“怎么，怎么會這樣……”
保羅都傻眼了。
今天早上出門前，他還親自摟著卡洛琳，仔細檢查過她的肚子，那是足有五六個月大的程度，怎么會眨眼間就消失了呢？
“假的，肯定是假的！”他情緒激動起來，沖上前就要去抓她的肚子，卻被眼疾手快的艾達阻隔開。
卡洛琳知道他不相信，當眾掀起第一層輕紗，露出肚子，讓對面一幫人都看清楚。
見到那緊致到沒有一絲細紋的肚皮，纖細到近乎瘦弱的腰身，別說是懷孕，就是二八少女都很難保持這樣的身材。
見狀，包括保羅在內的黑袍人都明顯遲疑了起來。
艾達也終于明白卡洛琳的真實目的，大聲道：“看清楚了嗎？我們族長根本沒有懷孕，而且族內的女巫很早之前就診斷到她不會生育，我看你是在做白日夢，出現了幻覺。別想用一個本就不存在的孩子綁住她，在兩邊合作還沒破裂之前，卡洛琳想跟你離婚，你也只有乖乖點頭的份。”
說到底，當初嫁給對方，是她們女巫族長屈尊降貴。
原以為下嫁會得到尊重與幸福，沒想到卻得到更加惡心的算計。
卡洛琳已經不想跟對方糾纏，擺了擺手，端莊得體道：“今天看在你是我前任丈夫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在我會客時無禮的舉動，如果還敢如此粗魯，就別怪我到組織里跟你的家族清算了。”
話到這份上，保羅哪里還敢攔著，只能乖乖讓路。
于是卡洛琳帶著葉瀾一行人走出廢墟一般的別墅，像是走出了一直以來虛構的幻境，在認清自己親手種下的一花一草并不被人珍惜時，毫不猶豫地彎腰上了車。
而二樓處，只能眼睜睜看著一行人遠處的保羅跌坐在地上，慘白的臉上充斥著絕望。
當初他愿意接受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巫是有條件的，神學組織必須讓他當神使，擁有特殊能力，能夠駕馭六芒星法陣。
而他的任務是，用具備神力的身體跟女巫結合，生下魔胎。
如果魔胎沒了，那他也完了。
另一邊的卡洛琳跟葉瀾并沒有回造神者組織。
“事發突然，現在組織肯定還沒來及控制我的族人，我必須馬上轉移她們的位置。”卡洛琳從隱瞞魔胎，沒有跟保羅撕破臉開始就是為了多爭取到一點時間來保證族人的安全，所以此刻她也沒有任何猶豫地開口求助，“葉族長，不知道你是否有辦法替我們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避禍，之后要如何應對組織，我們會全力配合。”
在見識到肚子里魔胎的真面目后，她也完全認清了造神者組織拉攏女巫一族的心思。
他們并不是將女巫當成聯手的對象，而是實驗的器皿。
甚至是生育的工具。
“沒問題，我們先去接人。”葉瀾一口應下，原本這也是她過來的目的，只不過見進展如此順利，不由對卡洛琳也有幾分刮目相看，“看來你已經發現了。”
她話只說了半句，卡洛琳卻聽明白了。
“嗯。”這位剛剛經歷喪子跟丈夫背叛的族長臉上已然沒有了淚水，只是隱忍地閉上雙眼，語氣沉重道：“自采用聯姻的方式開始，女巫族長就約定俗成每一任都會嫁給這些歐洲的貴族，但幾乎所有人的壽命都很短暫。而且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死在要為丈夫生孩子的道路上，以前我總覺得是為愛癡狂，現在想來也未必如此。”
一個兩個戀愛腦姑且算正常，可那么多優秀有才干足以領導女巫一族發展的女性婚后都打破常規想要生孩子，這本身就是一個bug。
可惜那些貴族太會營造假象，讓人抓不到把柄。
女巫居住在郊外的森林里，盡管已經歸納進組織，可她們對于都市里的生活依舊不感興趣，在受到一定庇佑后就決定回歸大自然。
車子停在森林入口，卡洛琳帶著一行人穿過小路進到后山一處斜坡，在寂靜無人的山谷里，高低錯落的房屋靜靜佇立在山坡上，盡管只是簡單的木頭房子，可門前都各自種滿了花草，修著低矮精致的柵欄，一片歲月靜好的景象。
再往下是一片湖泊，面積不大，在夕陽下波光粼粼，冬日里也不結冰，顯然是活水。
卡洛琳跟艾達順坡下行時，門前有些女巫見到她們，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族長，您怎么回來了？身體可還好？”
前陣子組織派人來消息，說卡洛琳身體不太好，暫時不能回來探望她們。
沒想到這會兒卻突然露了面。
卡洛琳一一打過招呼，并沒有泄露自己的遭遇，直到湖邊彎腰正在取水的一名老奶奶見著她，她才眼眶泛紅，顫抖著嘴唇撲進對方懷里。
“安吉奶奶，我回來了。”
安吉奶奶頭發花白，佝僂著脊背，臉上皺紋叢生，可一雙眼睛卻很清澈干凈，充滿了睿智與犀利的光。
她瞧見卡洛琳，并沒有如同其他人一樣驚訝欣喜，反而先掃了一眼用障眼法隨行而來的葉瀾跟雷澤，沉聲道：“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你會帶兩個東方人回來？”
見她能輕易識破符咒的偽裝，葉瀾稍稍挑眉，主動上前做了自我介紹，并將魔胎的事情一并告知，“如今平安脫困，我是專程送卡洛琳族長回來的。”
安吉聞言，蒼老的面容上未見喜色，反而愈加凝重了起來。
卡洛琳怕她誤會，趕忙解釋道：“葉族長是好人，安吉奶奶，如今我已經看透了組織的真面目，并且撕破了臉，這個地方馬上就不安全了，我拜托了葉族長替我們找新的避難所。”
說著，卡洛琳緊緊握住安吉奶奶的手，希望得到她的支持跟諒解。
安吉奶奶垂眼看到她袖口殘留的血跡，知道是手術過程中不小心蹭到的，不禁嘆了口氣，拍著她的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孩子，你為了族人犧牲了自己，如今還受了這么大一番罪，我不會不領情。只是我們總要付出點什么，不然這種白吃的午餐，一回就夠了。”
她意有所指，實際也說得很直白了。
上一次被造神者組織坑了，這一次她們可不想再進一個火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葉瀾也打開了天窗說亮話。
“老人家，我確實是另有所圖，不過可以保證不會傷害你們的族人，如果您愿意，隨時可以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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