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輕車熟路回到演武場，才發現眾人都不在，等了一會兒竟是從閣樓的方向回來的。
一看就是觀察到她過八卦陣了。
不過既然決定入門，她也不會遮掩自己的實力，古武界向來強者為尊，低調這兩個字是最無用的。
“誒，你……”連城磨磨蹭蹭路過時，終究還憋不住搭話，結果剛一開口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一時間有些尷尬。
不過仗著臉皮厚，他又很快順著話題往下問，“你剛剛在八卦陣里不覺得晃眼頭暈嗎？”
葉瀾聞言，只稍稍瞥了他一眼便點頭答道：“會。”
“那你怎么能一路走過來的？！”連城幾乎以為她在撒謊，可想想八卦陣的威力，又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
眼見其他人也伸長了耳朵在聽，葉瀾直接祭出了答案。
“心定就行。”
連城以及偷聽眾人：“……”
這尼瑪誰不知道，可關鍵是入八卦陣要做到那種程度的心定，要不是心上裝了秤砣？！
然而見少女舉止間當真沒半點強撐的異樣，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是真的牛批。
臺上，長老們陸續坐好后，主位上的南絮這才再度將視線正大光明放到了少女身上。
只見她正在廊檐下，垂眸跟烏衡說話，精致稚嫩的側臉神情平淡疏冷，仿佛天生就少了感情的那根筋，可查看烏衡傷勢時，動作卻又透著幾分仔細。
南絮被這樣的一幕微微晃了神，直到旁邊有人喚了她一句才回過神來。
“師姐，時間也不早了。”連城神色復雜地看向她，心里默默在嘆氣。
全宗門上下誰不知道大長老待族長如同親生女兒，感情之深厚無人能及，所以如今看到少女所受到的沖擊也是可想而知。
“嗯，知道了。”南絮微微斂眸，掩蓋住眼底翻涌的情緒，才對著沙場上站著的兩人道：“既是如此，你們便比一場吧。為公平起見，方寒雪已經傷了一只手，那么對陣另一方也應該單手作戰。”
臺下方寒雪聞言立刻大聲道：“不必，我這點傷不礙事。”
她心高氣傲，不覺得需要對方讓一只手，這樣就算贏了，她也覺得不算真正擊敗對手。
然而話音剛落，就聽隔著不遠少女清冷寡淡的聲音也幽幽傳了過來，說得卻是——
“不用，我只跟她對一掌。”
打多了，她怕欺負人。
方寒雪：“……”
當一個狂的人遇到比她更狂的人時是什么心情？
就，很氣。
南絮也沒料到少女看著不爭不搶挺佛系，沒想到竟然這么張狂，當下心頭那股激動便淡了幾分，多了一絲不喜。
這種小年輕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傲慢，最后只會鬧笑話罷了。
“行，那你們自行決定吧。”她隨意地擺了擺手，有些索然無味，心里已經在思考讓方寒雪進族長內院負責什么工作。
雖然里頭主人已經不在，但日常工作依舊在運行，輕易不能馬虎，剛開始不熟悉的話，還是讓她……去澆花吧。
思忖間，沙場上兩邊已經拉開了陣勢。
連城現在滿心滿眼掛在少女身上，好奇得抓心撓肝，轉頭看到蕭云霆正四平八穩喝著茶，憋不住湊過去問道：“你就不怕自己家小朋友輸嗎，方家可是數百年的武術世家，方寒雪更是自小天賦跟勤奮都具備的武學后起之秀，這次宗門考核就是沖著拔頭籌來的。”
所以現在少女要動她的小目標，可沒那么簡單。
蕭云霆抿了一口茶水，連臺下都不曾看一眼，只吐出一句，“她不會輸。”
語氣平鋪直敘，毫無起伏到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連城被噎了一下，頓時有些無語，心想這一家子狂拽吊炸天怕是一脈相承的。
場上，被落了面子的方寒雪冷著臉，渾身早早就運起了內勁，目光灼灼盯著對面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少女，冷哼道：“好，既然你想跟我對掌，那我也不用武術占你便宜，咱們就比一比內勁。”
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話落，她已然大步朝前沖了過去，同時右掌轟出，其中磅礴的內勁悉數外放，對準少女的正臉擊去。
外圍其他考生都被這股內勁震得心神一顫，再見對方攻擊的位置，不由都為少女那張美若天仙的面龐而擔憂。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對方眨眼間抵達少女跟前時，少女也抬起手，掌心朝外一翻，看上去極其隨意。
可是下一秒——
砰。
方寒雪一掌狠狠拍在了一堵無形的氣墻上，動作停頓了半秒后，她的表情出現了瞬間的空白，旋即便是錯愕，難以置信還有后知后覺的惶恐與畏懼。
整個人往后倒飛出去的時候，她甚至連防護都忘了。
直到后背撞到了假山，一陣劇痛襲來，她才狼狽跪在地上，悶哼一聲吐出了一口血沫。
這是自己內勁的反噬。
當時那一掌她用了多大力道，如今都雙倍作用到了自己身上。
而此時也沒人過來扶她。
整個演武場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
外圍的考生跟臺上的長老們都張著嘴，下巴齊齊掉了一地。
直到幺兒一聲歡呼才喚回了眾人的神志。
“贏了！這樣就贏了！牛批！”
“咳咳。”臺上的連城被茶水嗆到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才心有余悸地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能力都強得不像正常人。
南絮堪堪回過神來，再望向少女時，眉心已經糾結得不成樣子。
她原以為對方狂妄是不知天高地厚，沒曾想竟然是有理有據的。
“這一場，額……”她開口剛想宣布獲勝方，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少女的姓名，于是順便問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畢竟往后是要安排進內院的弟子，總不能連姓氏名誰都不知曉。
可此話一出，臺下的少女似乎莫名看了她一眼，隨即唇瓣開合，吐出了兩個字。
“葉瀾。”
什么？
臺上所有長老都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說你叫什么？”連城還又問了一遍。
少女立在原地，又重復了一遍，“葉瀾。”
下邊幺兒還暗暗吐槽天下第一宗門長老耳背聽力不好，冷不丁就見臺上所有長老的表情都在剎那間變得陰郁了下來。
“嗯，葉瀾。”南絮收回了視線，再不將眼神放到她身上，語調也變得冷冰冰，“你獲得了本次考核的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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