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下，少年聽到這話也是沉下了臉色。
其他人都能看出少女的疲態，他自然也看出來了。
但他無法阻止，因為這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只是隨著場次的逐漸累積，越來越長的比賽時間，他的心也一點點被提了起來。
終于在第78局時，日薄西山的窗外一抹殘陽斜照進來，晃了一下少女的眼睛，她微瞇了眸子，視野里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砰。
一記重拳突然落到了她的腹部，盡管當下條件反射側身避開了些許力道，可足有兩百斤的肌肉型選手可怕的爆發力還是讓她后退了一米，整個人失去重心，半跪在了擂臺上。
“咳咳。”她張嘴忍不住咳了兩聲，卻吐出了幾口血。
點點猩紅落到地板上時，臺下眾人都看懵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高呼出聲。
“葉瀾受傷了！”
“什么？真的嗎！瑪德，可終于要敗了，要不然老子底褲都要賠出去了。”
熬著跟看了兩天比賽的觀眾跟選手們這一瞬間竟是同時生出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臺下觀眾是看得精疲力盡，少女再不休息他們都要猝死了。的
而一直在后臺備戰的選手看著高等級區域的人員越來越少，都漸漸如坐針氈，生怕下一個被殺的人排到自己。
現在好了，少女終于受傷露出了破綻，這些選手都顧不上矜持跟面子，站起身就朝著電子屏幕吶喊。
“殺了她！快殺了她！”
“絕對不能再讓她站起來！”
“殺了她！快！”
……
選手區這邊反應激烈，而半空玻璃閣樓上的賓客們也都紛紛伸長了脖子在盯著少女所在的位置。
“她會死嗎？”
“系統判定四級骨折，內臟破裂，應該站不起來了。”
交談中，他們依據經驗判斷做出了預測，同時心里也狠狠松了口氣。
畢竟他們在187層觀戰這么久，暗中早就培養了自己中意的選手在替自己贏錢，現在有不少都被少女殺了，他們巴不得少女早點死。
于是在萬眾矚目，賭徒們殺紅了眼，激動地想看強者落敗的吶喊一聲比一聲高之際，對面的a級選手也不負眾望，搶先一步抵達葉瀾身前，曲起膝蓋便是一腳直擊心肺。
砰。
堅硬的皮革硬靴踹在脆弱的心口處，就算葉瀾勉力用手擋了一下，還是受了八分力，整個人被掀翻在地，口中鮮血狂涌，一下就染紅了整件白衫。
“葉瀾！”
一直守在臺下的少年奮力撥開人堆跑到距離葉瀾最近的位置，看到滿地的鮮血，本就沙啞的聲線越發生澀凝滯，“吃藥了，可以吃藥了。”
葉瀾躺在地上，聽到他的話，有一瞬間動了動手指，卻發現已經沒有力氣。
這時，一雙皮靴走到了自己跟前，金發碧眼的男人居高臨下的視線里帶著志得意滿的笑，仿佛在欣賞著她瀕死一刻的狼狽，以此來彰顯勝利的虛榮。
葉瀾忍受著心臟破損帶來的劇痛，在場邊少年即將沖上來之際用盡力氣對他打出了手勢。
‘別動。’
少年一秒頓住，連帶著后面人群里蓄勢待發的力量也蟄伏了下來。
“呵，新人王。”臺上男人似是欣賞夠了少女的慘狀，譏諷了一聲后他再次抬腳，這次對準了少女的咽喉處，“別笑死人了。”
伴隨著猖狂的大笑聲，那只大腳重重落下。
與此同時，葉瀾終于感覺到縈繞在身上的祝力削弱，像被撥開了一層薄薄的輕紗，神志恢復了一分清明。
隨后在死亡距離自己只剩下秒時蓄起全身的力氣抬手往上拽住對方腳踝，用力一掰。
咔嚓。
上方男人瞪大了雙眼，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順勢拉到了地上。
再抬頭時，對上的只有少女冰冷如刀鋒的眼神，纖細素白的手指微微泛著涼意，扶上他臉側時像一塊冰。
咔嚓。
又是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男人的腦袋歪向一邊。
臺下觀眾看到他逐漸渙散的瞳孔里還殘留著震驚困惑與迷茫，似是到死都不明白少女為何還能反敗為勝，殺了自己。
數秒后，人群轟然炸開。
“shit！居然贏了！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這到底是什么戰斗力，太驚人了！”
“不管了，下一場我一定要押她贏。”
……
人聲嘈雜中，后臺所有高等級的選手都驚得站起了身，呆呆站在原地只覺得手腳冰涼，仿佛死神的鐮刀就懸在了他們頭頂之上。
而半空玻璃樓閣中的嘉賓也不自覺后背沁出了一層熱汗。
不知是誰喃喃說了句，“她該不會是要把187層全殺光吧？”
“……”
在場沒人回答他。
只有此起彼伏的口水吞咽聲代表了此刻眾人的心情。
少年手忙腳亂上臺將葉瀾扶下來時，借著姿勢掩蓋，趕緊讓她服下了藥丸，這才堪堪止住了不停吐血的情況。
“扶我去休息……”葉瀾氣若游絲，渾身涼得就像一具尸體，渾身更是血跡斑斑，但直到休息區她也沒有暈倒，反而還順手按了預備戰斗鍵。
少年見狀，不禁滿臉錯愕，旋即一陣怒意涌上心頭，控制不住地抬高了音量道：“你這樣會死的！”
“……不會。”葉瀾靠著椅子緩了緩才開口，“醫仙的藥，你應該比我清楚。”
他說能起死回生，那一定是即可見效的。
少年被噎了一下，依舊不贊同道：“可你的元氣還沒補回來，這樣會很危險！”
他每個字都加了重音，又皺著眉頭臉色不愉，讓葉瀾見了不由忍俊不禁。
“你現在像個小老頭。”
簡直跟那個老頭生氣訓人時一模一樣。
少年聽懂了她的調侃，干脆扭頭氣哼哼坐到了她椅子旁邊的臺階上，生起了悶氣。
葉瀾想起以前自己在仙山也是這么沉悶的性子，便拍了拍他的頭，問道：“接下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頓了頓，雖然還生著氣，但最后還是悶聲吐出了兩個字：“烏衡。”
烏家。
衡字輩的。
葉瀾一下便聽出了他的家學淵源，也明白了他為什么會小小年紀就被送進仙山，心中不由一嘆，到底沒再多說，只是解釋道：“烏衡，祝力是千年魔神的詛咒，并不易解，只要它察覺到我還有反擊之力就不會愿意離去，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可以再沖動救我。”
“而現在我這種狀態，是最容易剝離祝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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