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既然敢如此篤定，便是已經有了切實的證據——大梁朝如今的確是并不盛行殉葬之風了，但是若是有那注重名節的世家，族中女子為夫殉葬也不是沒這個先例。
而好巧不巧，徐家祖上就有過這么一回事兒。
徐家祖上有一人，在再出公干時死在任上，那人與妻子新婚不到一年，說起來也是天妒良緣，據說兩人青梅竹馬恩愛甚篤，那妻子受不了丈夫亡故的打擊，便自請為其殉葬，以求來世再續情緣。
大梁朝雖然不盛行殉葬之風，但若是妻子們非要為夫守節殉葬，自然也是沒人會阻止的。
但就連徐家祖上那事兒，坊間流傳也都是兩人感情太好所致，那女子說是殉葬，不如說是為夫殉情。
姜慈不信徐家把徐婉嫁給將死之人，是為了讓她去旺別人家的運道，也不信陳家這么莫名其妙給老太爺娶回來一個和長孫有私的女子，是單純要把她供祖宗似的供出來。
都不說旁的，就單說倫理上，這事就處處透著詭異。
這件事的根源，其實是在徐婉本人身上。
姜慈不由得好奇起來，徐婉究竟是做了什么，才會讓自己家人盼著她死？
姜慈繼續緩緩說道：“所以徐國公現在要人，究竟是為了什么？”
徐國公的看了姜慈半晌，終于長嘆了一口氣，“我承認我，我們家的確是有拿她送給陳家殉葬的想法，我們家子女眾多，她是占了個嫡字，但從小到大與我們并不親近，因為她從小到大都不是個安分的孩子，作為一個姑娘家，她也并不乖巧。”
他仿佛陷入了回憶，“小時候學刺繡，她怎么也學不會，反倒是那些害其他庶弟庶妹們的事干了不少，我承認我們的確是不太喜歡她，他從小在外祖家長大，老人家寵著她，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她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就因為這古怪的命格，我們議親時步步小心，最后想了個法子，干脆把她給了陳家，這樣陳家也欠了我們一個人情。”
姜慈聽罷，只覺荒謬。
她淡淡道：“既然如此，徐婉便更不能和你們回去了。”
徐國公眉心微蹙。
姜慈緩緩道：“你們現在把她要回去，是想洗清她，連帶著你們徐家所帶的嫌疑，但若是大理寺當真讓她歸家，她能活多久？”
徐國公冷哼一聲，“娘娘和她非親非故，對她倒是關切，只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了，陳老將軍已死，聽聞是略有蹊蹺，那便是與我們家無關了，徐婉雖是嫁了陳家，但她與老將軍又并未圓房，我們將她帶回去，自然也是準備在后院為她開辟出一間庵堂，從此以后她便專心理佛，豈不更好？”
徐家人……不管怎么看似乎都很奇怪。
明面上姜慈并未說什么，而是淡淡道：“徐國公稍坐。”
待她走到外間，便冷了臉色，對身旁沉淵低聲道：“偷偷去趟徐家，翻翻……徐婉的房間。”
沉淵表情一頓。
姜慈淡淡道：“問題出在徐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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