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覺呢？
他的生活平淡而無趣，而從那個瞬間開始，仿佛生出了無限勇氣。
而緊接著，他仍坐在那茶樓上。
夢中，一切東西都模糊而朦朧，姜慈只記得自己是笑著的，同姜玉搖低聲說著話，說起今日的驚險，隨后又被父親訓斥了一頓。
青姨娘先回了府，生怕姜侯爺怪罪他，先一步告了狀，姜侯爺未必有多信青姨娘，只不過是一時氣惱她們兩個跑出去。
姜慈可不是那等好性子的人，當即冷嘲熱諷了她一頓，自個兒回了自己院子。
后來又是一回上街，居然碰上了有名的浪蕩子陳瑞。
陳瑞這人沒腦子，蠢得很，偏偏那張嘴又格外討人嫌，他見著姜慈便陰陽怪氣道：“這不是姜大小姐嗎？”
在姜慈印象里，自己是根本就沒惹到這個人。
陳瑞卻和發了失心瘋似的，非纏著她，同她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姜慈轉身欲走，卻在巷子口迎面碰上了一人。
是商行川。
酒室里，姜慈在睡夢中蹙了蹙眉，夢里的商行川和現在不同，倒不是長得不一樣，而是周身氣質明顯更凌厲一些。
他身后還站著沉淵，姜慈見了沉淵，方才覺得安心了些。
只見商行川今日身穿一件暗紅扁金線外袍，里頭是黑色圓領袍，腰間系著黑色革帶，頭發束起，兩手抱臂，神情慵懶而……囂張。
姜慈怔怔的看著他。
而商行川看了眼她身后的陳瑞，忽然開了口，“陳公子這是做什么？”
陳瑞明顯有些怕商行川，一見了他便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后來更是不知所云的撂下幾句話便跑了。
姜慈滿腦子的疑惑，她感覺自己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商行川湊近幾步，姜慈抬起頭看他時，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木質香味，并不濃，也并不喧賓奪主，用在他身上，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陳家公子最近行跡瘋迷，若無事別去招惹他。”
這是姜慈聽見他說的第一句話。
他的聲音很好聽——這是她的第一印象。
那樣少年的，帶點戲謔的與她說話，尾音好像也帶著笑意的鉤子，姜慈訥訥的看著他，似乎也沒聽清他在說什么，只顧著點頭。
她并不知道這個人的姓名和身份，直到看見了他身上那枚龍紋玉佩才知道，這人是她未來的夫婿，昱王商行川。
定南侯府同昱王的婚約，的確是從小便說定，成年后陛下賜婚的，姜慈對這樁婚事說不上同意還是反對，她只是感覺……對方身居高位，而她定南侯府雖然放在普通人家已經是高門大戶，但同皇家比起來，又肯定稍差了些。
她也有過不安，甚至這種不安一直延續到了今天，然后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覺得，自己好像一見鐘情了。
她后來才知道，陳瑞當天和她吵完架的幾個時辰后，便落入湖中，溺水身亡。
……
姜慈是被薄荷開門的吱嘎聲吵醒的。
她撐著手臂坐起身來，又揉了揉眼睛，看向外面的天際。
此刻已經下起了雪，有瑩白落入眼中。
姜慈盯著雪看了好一會兒，知道薄荷出言叫她，才怔怔地動了動眼球，道：“果然是下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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