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會兒仙主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江云啟緊緊地跟在殷無緒的身邊，看著仙主徑直將殷無緒帶到了大殿中。
而原本冷冷清清的大殿，此時已經是人山人海，一眼看過去，全都是人頭。
其中，有不少熟人，花時，縷兒，路星堯，謝羽修等等……皆是面色凝重和擔憂。
江云啟輕嘆了一口氣。
對于他們來說，或許很難接受吧，殷無緒居然會是魔族人……
仙主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全都看向了仙主，以及，被他用靈力包裹托舉起來的殷無緒。
殷無緒面色蒼白，已經奄奄一息，宛如一具死尸。
不少人都懵了，瞪大了眼睛詢問道：“仙主大人，這是為何……”
明明五日之前，殷無緒還好好的。
怎么現在就成這樣了……
對于眾人的質疑，仙主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殷無緒自知愧對于我，已經在水牢中自廢修為了。”
仙主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大殿內安靜的能夠聽到風吹的聲音。
緊接著是一聲接著一聲的倒吸聲和唏噓聲。
“自廢修為……”有人喃喃出聲道。
反應過來之后，那些用厭惡冰冷的目光看著殷無緒的人都沉默了，眼眸中多出了幾分不忍。
畢竟，殷無緒現在已經夠慘了……
就在這時，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的雙眼渾濁，身形佝僂，盯著仙主道：“仙主大人，殷無緒，你該如何處置？”
仙主聞言，故作傷心難過地長嘆了一口氣。
“諸位有何打算？”
“如今他已經成了這幅模樣……”
說罷，有些不忍。
江云啟：“……”
只想call一個666，這一副溫柔慈祥的師尊形象，仙主已經拿捏了。
那白發老者聞言也沉默了，他看了看仙主身后的殷無緒：“仙主大人，雖然殷無緒是你的徒弟，但是他是一個魔族人，不可留啊。”
老者的話說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附和道：“是啊，仙主大人，殷無緒必須得殺啊……”
“是啊，仙主大人三思啊……”
“我們修真者，和魔族勢不兩立，仙主大人可不能心軟啊……”
仙主沉默了，良久，他又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
就在這時，一道陰毒的聲音響起：“師兄，不如將殷無緒丟入上古秘境中的深淵吧，讓他自生自滅。”
江云啟順著聲音看去，正是明清。
看來是商議好了。
明清的話頓時讓所有人再度沉默了。
看明清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詫異，說的是讓殷無緒自生自滅，但是上古秘境中的那個深淵，只要進去了，那么就是死，活不了。
裴瀟御這時候也在一旁附和道：“明清師叔說的可行，說不定師兄真的能夠活下來呢，師尊也不必如此難過。”
聽到裴瀟御的話，眾人皆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明清提出這么一個選擇，是害怕仙主親眼看到自己的愛徒死去，還是他自己親手造成的，難過悲傷。
所以給出那么一點兒存在生機的選擇，哪怕是有萬分之一，仙主的悲傷和難過也會消散很多。
那白發老者也附和道：“我贊同明清道友的提議。”
“我也贊同……”
“我覺得可以……”
仙主回過頭，狀似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殷無緒。
緊接著，他點了點頭，沉痛地應道：“好……既然諸位都覺得這樣做比較好，那就這么做吧……”
說罷，他又似想起什么似的：“誰愿意將殷無緒帶到上古秘境中去？”
頓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要了命了，誰不知道現在上古秘境里面可是有一尊半尊啊。
活膩了才會這時候上趕著去。
那白發老者輕咳了一聲。
他看著仙主道：“仙主大人，上古秘境中有一尊半尊，我等進入，都會有危險，只能勞煩仙主大人你去了。”
這老者說的是實話。
仙主沉默了一會兒，也點了點頭：“好。”
但是仙主應下之后，那老者渾濁的眼眸中又多了幾分躊躇。
四周的人也漸漸反應過來了什么。
看仙主的眼神多了幾分復雜。
有些人甚至張了張口想說什么，但最終，都沒有將口中的話說出來。
還是仙主先一步開口道：“我知道諸位在擔心什么，我將殷無緒帶入上古秘境，自然會全程用影像符將上古秘境中的畫面傳送給諸位。”
江云啟：“……”
他本來還在好奇，這些人為啥都這么看著仙主。
現在明白了，原來是都懷疑仙主會偷偷放走殷無緒……
真的是……
江云啟的心臟有些密密麻麻的難受，但是又不知道為何難受。
殷無緒之前做了那么對有利于修真界的事情，完成了那么多次任務，如今，卻落了這么個下場。
那白發老者再度開口道：“仙主大人有心了，既如此，我等就在仙殿中等著仙主大人回來。”
仙主點了點頭：“好。”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身之時，一道清冷低啞的聲音響起：“花時愿意跟隨仙主大人送圣子大人最后一程。”
江云啟有些詫異，轉頭看向了花時。
花時面色沉重，話是對著仙主說，但眼睛是看著殷無緒的，滿是悲傷和難過。
花時這話一說出口，謝羽修也緊隨其后：“謝羽修愿意跟隨仙主大人送圣子大人最后一程。”
“路星堯愿意跟隨仙主大人送圣子大人最后一程……”
“碧瑤愿意……”
“離境愿意……”
“……”
越來越多人出言。
江云啟震驚地一一看去。
仙殿五大峰親傳弟子全去了，還有殿內很多承了殷無緒恩情的弟子。
除此之外，合歡宗，雪蓮城，上清宗，九黎宗都有不少人，甚至是鎮守上古秘境的黎長老也跟著去了……
這些人，都是不顧危險，哪怕會因此丟失性命，也要送殷無緒最后一程……
算下來，竟然有十幾人……
仙主周身的氣壓驟然一沉，他倒是沒有想到，還有這么多人追隨殷無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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