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次日天未亮將亮之際,貢院大門打開,考生們陸續魚貫而入。
盛國永慶朝的府試總共考四場,頭兩場各考一日,從卯時一刻考到黃昏時分,一日可休息三次,有專人送來飯食清水。第三場策論考兩日,需在考場過夜,每個考生所在的考位是單獨隔開的,就像一個小小的隔間,過夜時就睡在自己的小隔間里,過夜的棉被由考場提供。
考試不僅是腦力的比拼,還是體力的較量,這么些年頂不住暈倒的考生實在不在少數,幾乎每場考試都有人中途被抬出考場。
為了讓美夫君保持良好狀態,莊安晴在來錦寧前就制好了足量的肉脯,另外還在天未亮時熬好了當日要用的飲子。
將一并吃食打包好放在小竹籃里交給解云湛后,她又掏出一個小荷包遞上。
解云湛兩眼一亮,“這荷包——”
莊安晴咳咳,“買的。”
解云湛唇角揚起,眸里的光依然很亮,“沒事,只要是你給的,我都喜歡。”
莊安晴莞爾,打開小荷包道:“荷包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是里面的東西卻是我準備的,而且絕對是這世上獨一份的。”
說著,她指了指里頭的一小瓶綠色液體,“這個是清涼油,可以驅蚊提神,有蚊子的時候抹一抹就不癢了,如果覺得頭暈,倒一點兒涂在太陽穴和鼻孔附近就會慢慢精神起來。
另外那兩小包是腸胃藥,一包是治腹痛腹瀉的,一包是治療胃脹不消化的,你不一定能用得上,但以防萬一也是好的。”
一一交代完,進考場的考生越來越多。
莊安晴忙朝美夫君比了一個手勢,“湛郎,加油!”
解云湛眸光微動,在不算明亮的馬車廂里,瞧著竟如躍金的河面那般波光瀲滟。
莊安晴的臉竟不知覺紅了。
對面的人肉眼可見地染紅了雙頰,解云湛瞧著,心頭滾燙,眸光幽深。
他傾身向前,輕輕擁住她,在她耳畔柔聲道:“我會加油的,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也不知是不是氣氛烘托所致,莊安晴只覺耳畔的聲音竟比以前還要淳厚綿軟,讓人一聽就酥到了心里。
她耳根發燙,連忙拿小手推他,“快去吧,時辰快到了。”
“嗯,這就去。”
說著,他快速在她耳畔上親了親,隨后拿起東西下了馬車。
馬車門簾被人撩起又放下,在空中隨著慣性晃動。莊安晴看著,這才從方才那輕輕一吻中回過神來,忙挑開車窗簾往外望去。
解云湛似有所感,唰地回過頭來,一下就看見那小小車窗里露出的一張小小臉龐。
那臉龐的主人對上他的目光,當即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伸出手朝他揮了兩下,又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這樣的手勢盛國沒有,是她和他之間的秘密。
解云湛瞬間眉眼染上笑意。
大門處催促的聲音傳來,解云湛不再耽擱,朝她揮揮手讓她回去,之后便轉身快步匯入眾多考生之中,隨著流動的人群一起慢慢走進了貢院大門。
見解云湛已經進了考場,莊安晴放下車窗簾,讓甄北臨將她拉回小院。
解云湛要到當日黃昏才能出考場,她有一整日的時間可以打發。
院里有章大嬸負責一日三餐,而且有了甄老夫人的吩咐,這伙食真是比之外面的大酒樓也不差。
雖然吃食上不用操心,莊安晴還是決定用昨日買來的藥材親手做一道補湯給美夫君回來喝。
只是補湯過了午食再開始做就行,上午沒什么事做,那就先補個覺好了。
想法一起,困意忽地就涌了上來,莊安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邁步進屋。
然剛躺下不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驀地屋門被人敲響,“莊小娘子,您在嗎?”
莊安晴迷迷糊糊睜開眼,揉了揉,確定真的有人在敲她屋子的門,遂揚聲回道:“哪位?”
“莊小娘子,老奴姓柳,是負責這院子灑掃雜務的,有馬車過來,說是府臺大人派來的,他們正在門外候著,說要見小娘子您。”
府臺大人派來的?
府臺大人怎么知道她住在這里?
難不成是青綾姐姐說的?
可府臺大人找她干什么?
心中疑惑升起,莊安晴的瞌睡立即醒了大半,忙起身開門往正門去。
正門處章順正在候著,一見莊安晴,忙道:“莊小娘子,門外有位爺說是許府臺派來的,說找您有要事。”
莊安晴聽了心中疑惑更勝,忙隨章順出去,一眼就看見候在馬車旁的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勁裝男子。
這人一看就手了得,莊安晴感到一絲危險,蹙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
見莊安晴出來,勁裝男忙上前行禮,道:“敢問這位可是莊小娘子?”
莊安晴斂起審視目光,平靜道:“正是,不知您是?”
“在下是許府臺的護衛,府臺有要事找莊小娘子,讓在下前來接您前去一趟。”
莊安晴抿唇,定定看著來人。
這人雖一副不好惹的氣場,眉宇間卻正氣非凡,對她說話時也眸光清正彬彬有禮,瞧著其實并不嚇人。
可是不嚇人并不代表對方不是壞人。
莊安晴冷靜思索片刻,狐疑道:“請恕小女子才疏學淺,閣下說是許府臺派來的,可小女子又如何確定這點?”
來人一愣,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如此一問,不禁露出懊惱之色。
莊安晴捕捉到對方面上的難色,警惕道:“怎么,難道閣下并未帶任何身份證明?”
勁裝男想了想,點頭,“事情緊急,之前走得太快,許府臺并未授予印綬以證明。”
“如此,閣下請回吧。”
“小娘子!”
勁裝男焦急,忙道:“事情的確十分緊急,還請莊小娘子放心,在下的確是許府臺派來之人。”
莊安晴又打量了對方幾眼,正色道:“閣下說許府臺尋小女子有要事,然小女子并未見過許府臺,且小女子何德何能,實在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值得一府之首如此相請。既然閣下無法證明自己身份,小女子實在心有恐懼,無法隨閣下離開,閣下還請回吧。”
說著,她利落轉身進屋關門。
勁裝男一驚,快步上前,眼疾手快將手中佩劍伸進門縫,攔下正要合上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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