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安晴想罷,尷尬笑笑,大方承認道:“晚輩真的沒看出什么,即便能看出點兒什么那也只是膚淺的看法而已。不過晚輩也不敢瞞老先生,晚輩的確有您說的這層擔心。”
言一見莊安晴這般直爽,遂開懷大笑道:“莊小娘子你又不是第一日認識老朽,我可不是這種小肚雞腸的人。難得你也是懂醫理的,咱們一起探討探討又能怎樣?再說了,我這套針法可不是你想偷就能偷得了的,我有怎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誤會你。”
莊安晴聽罷不禁一噎。
老先生真是的,凈說什么大實話?
他說得對,這針法的確不是想偷就能偷的,自己實在沒必要那么小心。
想通了這點,莊安晴一下就輕松起來。
“來,說說看,這幾次你都看出了什么?哪方面都行,大可暢所欲言。”
莊安晴也沒再扭捏,大大方方將自己方才想到的都說了一遍,順便還當面毫不吝嗇地大肆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敬佩。
言一聽得心情大好,忍不住開懷大笑,“老朽哪有你說得那么神?”
莊安晴繼續星星眼,“是沒有晚輩說得那么神,而是比晚輩說的還要神才對!老先生您到底練了多久才練到這個境界的啊?晚輩實在佩服!”
言一笑逐顏開,意味深長地看了莊安晴一眼,“怎么?想學?”
莊安晴一噎,莫名就覺得這又是一個大坑。
爐子上的小茶壺正在咕嘟咕嘟往外噴著熱氣。
莊安晴連忙拿過手邊的布巾,一把裹住提手將茶壺提起,嘿嘿笑道:“老先生,瞧您說的,您方才不是讓晚輩暢所欲言的么?怎么晚輩才暢所欲言完您就這么堵晚輩的嘴啊?您怕不是逗晚輩玩的吧?”
說著,她順勢言一和自己的杯子上注入熱水。
言一稍微前傾身子,笑道:“想學的話,我教你。”
莊安晴手一抖,熱水灑出杯子。
她連忙放下茶壺,拿過布巾手忙腳亂一通整理。
言一哈哈大笑,“瞧把你嚇的,怎么?怕辛苦?其實一點兒也不辛苦的,還特別容易上手,包教包會。”
莊安晴打掃完,看向對面朝她擠眉弄眼的老者,眼神幽怨,“老先生,您是怎么做到把如此正經的話說得這般不靠譜的?”
我無比懷疑您是在尋我這個小輩開心。
“哦,你說的似乎挺對。”
言一反省。
主要平常都是別人挖空心思求著他收自己做徒弟,忽悠別人給他當徒弟還真是頭一遭,在這方面他實在沒什么經驗。
想著,他一秒收住了笑,正色道:“怎么樣?想學嗎?做我徒弟,我教你。”
莊安晴僵住,臉上驚訝得沒了表情。
言一看見,心里打了一個突突。
不是要拒絕他吧?
這么沒有面子,不要啊!
想著,他連忙繼續推銷,“很容易上手的,包教包會!”
莊安晴的嘴角抽了抽。
別說,同樣的廣告詞換了個語氣,聽起來還真有那么回事。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時空的規矩,她還真是信了。
為了緩和尷尬氣氛,她再次提起茶壺,往言一的杯子里注入熱水。
杯子里放了老陳皮,熱水一沖,甘冽清香騰起,絲絲縈繞鼻尖。
言一正著神色,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眸中透出期盼。
莊安晴察覺到言一似乎真的不是在開玩笑,遂放下茶壺,疑惑道:“老先生您是認真的?”
“那當然,我有說自己是在開玩笑嗎?”
咳咳,貌似人家的確沒說。
可這里的郎中是不可能收女徒弟的啊......
言一呵呵,“盛國的規矩與老朽何干?老朽又不是盛國人。”
說到這里,言一忽地想到什么,忙一臉嚴肅道:“小莊,待你學成,若盛國不容你,你就搬到瞿國去,瞿國可沒那么多破規矩。”
莊安晴詫異,一時間都沒留意對方已經暗戳戳給改了稱呼。
“瞿國不歧視女子行醫嗎?”
“不歧視,找我拜師的就有女子。”
“那瞿國有許多女郎中嗎?”
“那倒不是,畢竟沒有那么多女子能吃得了行醫的苦,半途都放棄了,能留下來的造詣也沒那么深。”
說著,他揚了揚眉,意味深長地笑道:“所以如果小莊你搬去瞿國,以你的本事,一定能在瞿國闖出一片天地,怎么樣?是不是很吸引?”
莊安晴笑笑,“沒有。”
言一噎住,“你都沒去瞧過,怎么一下就否定了呢?”
“晚輩是沒有瞧過,可您不是已經瞧過了么?您瞧了那么久最后都跑到盛國來了,這不是說明盛國比瞿國更好么?晚輩又為何要跑到瞿國去呢?”
言一再次噎住。
說得如此有道理,他竟一時間無可反駁。
他承認盛國的確大那么一點、富那么一點、好吃的多那么一點,唔,景色也好看那么一點......
不過,他過來可是為了自己老友,并不是真的為了這些。
孫平淵:真相了!你就是為了那些來的,我就是個幌子!
莊安晴聳聳小肩膀,無奈道:“那晚輩也有夫君家人啊,晚輩為了他們不是更應該留在這里么?”
言一愣住。
似乎是這么回事。
等等,不對不對!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盛國不待見女子行醫!女郎中在盛國就是死路一條!
莊安晴漫不經心地抿了口茶,“‘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總有一日能有一條屬于女郎中的路的,晚輩不介意先走一走。”
言一深深陷入了沉默。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言一心頭激蕩,端起杯子仰頭喝盡杯中茶水,一杯陳皮茶生生被他喝出了烈酒的氣勢。
砰的一聲,杯子重重放到桌上,“好!說得好!不愧是我徒弟!有志氣!有魄力!有——”
“等等!”
莊安晴連忙叫停,一臉迷惑,“老先生,您方才說啥?”
言一眨眨眼,“我說你有志氣有魄力。”
“不是這句,是前一句。”
言一又眨眨眼,“不愧是我徒弟。”
莊安晴整一個懵住,“不是,老先生,我什么時候成您徒弟了?我好像什么也沒說啊。”
言一神色一凜,“拜師茶我都喝過了,你怎么就不是我徒弟了?”
他表情如此認真,搞得莊安晴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不過莊安晴仍尚存一分理智,掙扎道:“不是,我什么時候給您喝拜師茶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言一看看自己地茶杯,又抬眸看她,“這杯茶是誰倒的?”
“我啊。”
言一點頭,“那你這杯茶是什么時候倒的?是我問你要不要做我徒弟之前還是之后?”
莊安晴認真想了想,忐忑道:“之后。”
“那不就對了?這就是拜師茶,還是你親手給我倒的。”
莊安晴表情裂開。
她怎么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有聽說訛人要銀子要房子的,還真沒聽過訛人做徒弟的。
只是您老為啥非要自己做您徒弟呢?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