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一次次被馮東兒駁了臉面。
這個女兒，不再聽她的了。
妒忌令她扭曲了嘴臉，陰森森道：“只要你一天是馮家女兒，你的婚事只能掌握在嫡母手里，除了嫁給張洪生，你別無選擇。”
又瞥了一眼金谷年，提醒馮東兒道：“旁人只能顧得你一時，護不了你一輩子。”
說完，她又罵身邊的奴婢春香：“死蹄子，還不過來扶我回去，哎喲……”
馮東兒目送她們離開，直到院子安靜了，才松了一口氣。
“金—”剛要喚出金谷年的名字，想了想，又瞥見側門微微敞開著，立即改口道，“李大娘，委屈你了。”
金谷年點點頭，淡聲道：“婚事，我幫你退了。”
馮東兒眼眶一紅，忍著淚沒掉下來：“沒事，我早就習慣了，多虧了你，讓我威風了一把。”不忘自嘲。
除非金谷年亮出太晉國長公主的身份，否則，憑著鄉下村婦的身份，她如何干得過整個通伯候府。
可她似乎有隱情，不想暴露身份。
馮東兒略帶傷感，威風過后，就是善后的事。
馮樂兒是絕不肯乖乖嫁給張洪生的，而張家只想攀上通伯候府罷了，至于娶的是哪個小姐，取決于盧氏給的嫁妝，還有私底下的補貼。
“我救你，不是為了把你送進火坑。”金谷年瞥見側門的縫邊，冷笑，“馮家不讓你好過，你就讓整個馮家為你陪葬好了，做人硬氣一點。你在紅樹林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馮家不安慰就算了，還敢挖坑讓你跳，他們無情，你便無義。”
“你跟金谷年有一面之緣，回頭我找到木城的人，讓長公主府里的人出面，把你救出去。”
“通伯侯府，算個老幾？”
金谷年故意大聲道。
側門那邊受了驚嚇，猛地合上門。
走了，通風報信去了。
馮東兒見狀，望向金谷年，眼底亮晶晶的。
“以后就喚我李姐吧，我沒那么老。”金谷年瞪她一眼道，“算你機靈。”
馮東兒垂眸，落寞道：“馮勝為不過是拖延之術而已，我還是要代替馮樂兒出嫁。”
就算馮東兒在紅樹林呆過，跟金谷年同過生死，但扯不到通伯候府跟巫村勾結之事。金谷年扯虎拉旗嚇唬人罷了，真鬧起來，被許漢林找上門來，她們都不能安生。
“未必。”金谷年心里已有主意，“眼下，我倒是有個好法子。”
馮東兒眼一亮：“什么法子？”
金谷年淡定道：“我找到張洪生，把他揍一頓，讓他不娶你便是。”
“可是—”馮東兒正想說你這是犯法的，要是張洪生報官就麻煩了。
金谷年又道：“張家不敢聲張的，你放心在院子里好生呆著，誰來也別開門，等我回來。”
馮東兒心里升起一股暖流，竟無以反駁。
金谷年仔細詢問了張家的地址，便從側門溜了出去。
一路狂奔，半個時辰后，她來到張家宅子門口，爬上圍墻跳下去。
恰恰看到院子里有人說話。
金谷年一眼就認出是盧氏身邊的劉嬤嬤。
動作夠快的。
“張家的，我家太太說了，只能讓二小姐嫁進張家。大小姐你就別宵想了。”劉嬤嬤板著臉道。
張父穿著皺巴巴的棉袍，涎皮涎臉道：“可我們家要求娶的卻是馮家正經的嫡出大小姐，這話都說出去了，豈能反悔的？”兩手互搓著，一副貪財奴的樣子。
劉嬤嬤瞪他一眼，啐道：“當初兩家說好了，二小姐代替大小姐出嫁，你們也是收了錢的，要不是二小姐失蹤了，大小姐如何會嫁張家？現今二小姐回來了，婚約依然做數的。我勸你們見好就收。”
“可二小姐失了名聲，我們張家可不要失貞的媳婦。”從屋里走出來一個青年，一臉不屑道。
他就是張洪生。
劉嬤嬤寒著臉道：“張洪生，別不識好歹，二小姐如花似玉一般的美人兒，身子也是干凈的，你們別太過分了！”
張洪生露出玩味不恭的冷笑：“二小姐失蹤，人盡皆知，身子還能干凈？也不知被多少男人玩弄了去，廢話少說，要么加錢，回頭我再買幾個小妾彌補傷害，要么就把馮大小姐嫁過來？”
繞來繞去，無非就是為錢。
劉嬤嬤冷哼一聲，語帶敲打道：“我家太太愿意再出二百兩補償張家，到時候二小姐也能得到一筆不菲的嫁妝。你們張家空手套白狼，白白得了五百兩，還有一個美貌嬌娘，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二百兩？你們馮家打發要飯的嗎？”豈料張洪生獅子大開口道，“只要我娶了大小姐，僅憑她的嫁妝，也不止這個零頭了。一千兩，否則免談！”
“一千兩！”劉嬤嬤氣得臉色發青，止不住渾身顫抖道，“你豈不是搶錢！”
張洪生懶懶說道：“今非昔比，比起二小姐的夫婿，自然是嫡出大小姐的夫婿更有奔頭。”
“你！”劉嬤嬤咬牙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錢想瘋了吧！得罪了我們通伯候府，張家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張洪生嚇唬道：“廢話少說，要么給錢，要么嫁女。記住了，今日一千兩，到了明日，可就變成兩千兩了。”
劉嬤嬤青著臉匆匆離開了。
她一走，張父就斥責張洪生道：“兒啊，你要價這么狠，一旦惹怒了馮勝為，對我們父子下死手如何是好？”
張洪生彈彈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冷聲道：“富貴險中求，為了馮樂兒嫁個富貴人家，區區一千兩銀子，盧氏豈會放在眼里？你且等著，馮家人遲早把銀子送來。”
張父臉上有得意之色：“如此一來，咱們家欠下的債務也能還清了，余下的錢，置一處宅子，買幾個女人回來服待咱們爺倆，豈不美哉。”想了想，又道，“聽說馮家二小姐的姿色遠在大小姐之上，可惜被男人糟蹋了，不然，有錢又有貌，也配得上你。”
張洪生喜滋滋道：“馮東兒那身段，那模樣，嘖嘖，回頭也讓爹你……”他朝父親拋去一個你懂的眼色。
張父意外道：“你果真舍得？”
“女人如衣物，哼，有了錢，什么女人沒有。”
張洪生淫笑道，可他臉上的笑容不過三秒鐘，就被人捅了一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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