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禮消失了幾日。
這孩子放養慣了，只是偶爾會突然冒一下泡，證明自己還活著而已。
當然，金谷年知道在哪里找到他。
十里外的馬坡嶺上，一道瘦弱的身影立在月光下，背對著雙手。
在他面前，一個男人雙手作揖，滔滔不斷地說著什么。
竟然是許久未曾露面的沈飛。
“稟主子，半個月后，天朝國法師許漢林親自護送和碩公主進京，許漢林是周良風的弟子，此人精通蠱術，你讓屬下查的子母蠱，從此人下手比較妥當。”沈飛語氣凝重道。
文知禮緩緩回頭，月光灑落在他身上，如鍍了一層金光。
“前幾日我試圖進長公主府一探究竟，但被人發現蹤跡，不得已退了出來。”他冷聲道，“該死的，宋世芳必然也精通蠱術，蠱蟲就養在了密道處。”
沈飛望著他，欲言又止道：“主子何不告訴金大夫，她懂醫術，想必這方面也有涉獵。”
“那個女人整天不務正業，海吃海喝海玩，都快廢了。”文知禮猛地轉身，沖著暗處厲聲道，“什么人，出來！”
“臭小子，有你這樣說你老娘的嗎？”
金谷年提著棍子走來，上來就打得文知禮悶哼兩聲，他的臉憋得快變形了。
“死老太婆，你干嘛打人！”見沈飛在旁看熱鬧，文知禮氣哼哼罵道。
金谷年叉腰道：“就沖你這不孝兒子說你老娘不務正業，我這是提前享受養老生活，懂不懂？”
“狗屁的養老生活，你才多老？宋世芳沒倒臺，文知德還沒高中狀元，你孫子還沒長大成人，你想過咸魚生活，想得美…”文知禮忍不住數落起來。
實在是老太婆最近除了吃跟喝，直接在無憂雜貨鋪躺平了。
這點出息。
文知禮眼見指望不上了，只得親自動手。
“臭小子，滾一邊去。”金谷年擋在他面前，問沈飛道，“怎么回事？”
沈飛拿眼去瞧文知禮。
“如今我是你主子的親娘，別磨磨唧唧的，有屁快放！”金谷年不耐煩道。
文知禮眼看沈飛就要破功了，干脆走開。
沈飛對金谷年道：“金大夫可聽過子母蠱？”
子母蠱？
“聽聞養蠱之人通過子蠱控制體內中蠱之人。母蠱死亡，中蠱之人才能得到救贖。”沈飛解釋道。
金谷年皺眉道：“不就是養毒蟲嗎？”
沈飛賠笑道：“確實是，有人用自己的血液喂養毒蟲，比如毒蝎子，蜈蚣，甚至小蛇，養蠱通過母蟲來操控中蠱之人。”
沈飛望向不遠處的文知禮，小聲道：“我家主子懷疑長公主私下蠱術控制主子的身體。主子昨日夜闖映月宮，不想驚動了侍衛，只好退了出來。”
“十日后天朝國大法師許漢林護送和碩公主前來和親，此人精通養蠱之術，主子懷疑長公主的蠱術來自于天朝國。”
如此，宋世芳豈不得暗地里跟天朝國的大法師勾結，狼狽為奸。
“我給你做過簡單的身體掃描，并沒有在你身體發現異物？”
金谷年來到文知禮面前，略有所思道。
文知禮坐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中央，淡聲道：“機器也會出錯，況且我的身體呈現假死狀況，體內的蠱蟲也處在休眠狀態，你看走眼也是有的。”
金谷年冷聲道：“那你跟我回去，再看清楚了再說話。”
“我心里已有答案，過幾日我會以文家老四的身份進入長公主府。”文知禮起身，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主子，萬萬不可！”沈飛想攔都攔不住。
在仇人面前，失控怎么辦？
金谷年緊盯著文知禮：“可想清楚了？”
“嗯。”文知禮面無表情道。
金谷年勾勾嘴唇：“喊宋世芳做娘親？”
“…”文知禮明知她故意為之，瀕臨暴走的邊緣，“閉嘴，老太婆！”
“不然呢？”金谷年冷笑。
“我說了，讓你忘掉過去，重新開始，你偏不聽！”金谷年逼近他，恨鐵不成鋼，“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
“與你無關！”文知禮也怒了，“你要躺平做咸魚也罷，回龍州也罷，我不靠你。”
“自然，兒女靠不上，老娘只好躺平了。”金谷年笑了。
文知禮臉色鐵青。
“我明天要進宮給淑妃治病。”金谷年揮揮手，準備離去。
進宮？
文知禮愕然望向她。
他不過離開幾日，老太婆就勾搭上宮里的妃嬪了。
“你要干什么？”意識到金谷年進宮要面對的人，文知禮莫名有些煩躁。
“當然是看看太后、皇上長啥樣，順便認認親什么的。”金谷年不在乎道。
“你不能！”文知禮慌了。
本來的關系已經夠復雜了，若是金谷年的身份公諸于世，少不得經常進宮問安，不僅被各種禮俗束縛，就連是文家兄妹也被擺到明面上，受盡關注。
而他占著這個身份，也不大方便出門。
這也是金谷年遲遲不做回大長公主身份的原因之一。
老太婆愛自由。
皇家生活不適合她。
金谷年笑道：“我有什么不能的，你都跑去長公主府認賊做母，我給這具身體一個交代，不是再正常不過了。”
“等我認祖歸宗后，宋世芳也要忌憚我三分，文知雅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膽，害怕宋明陽害她，夏彩花母子也能得到妥善安置…”
“咦，不想不知道，原來我做回公主，還有這么多的好處。”金谷年露出諷刺的冷笑。
文知禮黑臉道：“哼，到時關于太晉國兩位長公主同侍一男的消息也將傳遍大街小巷，宋世芳恨你入骨，就連宋哲宗為了保全皇家顏面，甚至會不惜處死你。”
“老太婆，你在挑戰所有人的極限嗎？”文知禮邪然一笑。
金谷年早已走遠，冷漠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如此，把宋世芳殺了便好。”
文知禮一陣悵惘。
而金谷年回到物資空間，打開加強ct透視，果然在溫澤言的體內找到一條蜷縮的蟲子。
一番開刀手術后，她取出一條金色的蠶寶寶。
接觸到空氣時，蠶寶寶慢慢舒展著身體，似是要復蘇的樣子。
金谷年立即拿起冷霧機把它凍住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蠱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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