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搶糧,也要吃飽肚子才有干勁。”劉浩忠攥緊拳頭,眼底布滿血絲道。
昨夜士兵忙著救火,根本沒有時間歇息,眼下又要去打仗,怕是心力交瘁,毫無勝算。
一直到晌午時分,已經有士兵撐不住了,跑到前面的大勾河去捉魚,誰知沒捉到魚,反而被西涼軍的騎兵給伏擊了。
當場死了十幾個士兵,紫龍軍的士氣更是一蹶不振。
下午時分,哈達領著兩千人馬前來耀武揚威,黑烏烏的一群人。夏江明沒有應戰,利用弓箭逼退他們。
傍晚時分,紫龍軍的士兵癱坐在地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慕容紅云看著夏江明一籌莫展的樣子,心疼不已。
她找到金谷年,欲言又止。
金谷年領著文知雅治療傷員,忙得不可開交。
“阿年,該如何是好?”慕容紅云黯然垂淚道。
金谷年抬頭看了看廣袤無垠的前方,嘆聲道:“老四說軍隊里有內奸,那些守糧倉的不過是替罪羔羊罷了。”
慕容紅云眼睛微瞇,冷聲道:“是誰?”
“或許,可以讓他幫一個忙。”金谷年眼眸里射出一道冷光。
慕容紅云聽她這樣說,便知道她有主意了。
夜晚,金谷年交代十三從馬車里搬下來兩大布袋的東西。
當著夏江明夫婦面前,金谷年打開布袋里的東西,竟然是金黃色的烤餅。
每一塊烤餅有半個手掌大小,質地堅硬,充斥著淡淡的麥香味。
劉浩忠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問道:“金娘子,這是你做的烤餅?”看起來很美味的樣子。
可惜,這兩大袋只夠一百幾十個人吃,每人一小塊而已。
聊勝于無。
金谷年笑而不語。
夏彩花則一臉驕傲道:“這烤餅不同于別的餅,是我娘研制出來的抗餓餅干,只需小小的一塊,就能飽腹一天。”
怎么可能!
對上劉浩忠懷疑的目光,夏彩花遞了一塊給他:“劉副將若是不信,大可嘗嘗。”
劉浩忠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烤餅。
哎呀,太硬了,跟石頭一樣。
他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子。
沙沙的,除了松脆以外,混合著各種的味道,但是于他而言,卻是世間美味。
他飛快喝了一大口水。
與平時吃的烤餅不同,他的肚子竟然有了飽腹感。
而他只吃了半塊而已。
神奇,太神奇了。
夏江明也嘗了一塊,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確實很扛餓。
可遠遠不夠一萬士兵的口糧。
慕容紅云附在夏江明耳邊,將金谷年的提議說了出來。
夏江明眼底竄起一股滔天怒火,冷聲道:“豈有此理!”
“事已至此,還是想想怎么善后吧。”金谷年淡聲道。
火燒眉毛的時刻,她還能沉下心來。
夏江明心里除了震驚,還有深深的欽佩。
一刻鐘以后,劉浩忠領著一隊人馬出去,深夜帶回來兩大袋烤餅。
夏江明讓士兵們架起鐵鍋,將烤餅煮成湯糊,每人分吃一碗。
眾人終于緩過勁來。
紛紛追問劉浩忠關于烤餅的來歷。
劉浩忠端著一碗湯糊吃了一口,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朗聲道:“龍州守備羅大人派人送給將軍夫人的零嘴而已,這些餅是兩日前就送來的,押運的糧食還在路上。”
“不是說龍州運糧的隊伍還要五天才到嗎?”那人困惑道。
“五天?到時咱們都餓死了,還打什么仗?其實是羅大人憂心前線的軍糧不足,早早籌備了一批糧食押送過來。”劉浩忠苦笑一聲,“我說大將軍如何淡定成這樣,原來是有人送糧來了。”
“如此甚好,我們餓了一天,早就前胸貼后背,再不給口飯吃,明日西涼軍再來犯,真撐不住了。”那個士兵慶幸不已。
劉浩忠眼里的余光瞥了一眼軍營角落的方向,冷笑:“咱們紫龍軍手里掌握著龍州十萬百姓的生死,就算他們不吃不喝,也會保證前方糧食充足,讓我們沒有后顧之憂。”
“明日隨我前去接應糧隊。”他又道。
“蒙龍州百姓信賴,我等一定誓死守護龍州,不讓天朝國的韃子有機可趁!”身邊的士兵振臂高呼道。
……
紫龍軍營十里外的小樹林里。
“你說什么,龍州明日會有一批糧食運來?”昏暗的樹萌下,響起一道戾氣的聲音。
“大人,屬下不知道這消息可靠不可靠。”那人猶豫道,“但是,劉浩忠確實出去一趟,帶回來兩袋糧食,紫龍軍每個人都分到了一碗湯羹。”
“你留意一下動靜,我會去跟大帥匯報。”對面的人沉聲道,“夏江明竟然留有后手,是我小瞧了他。”
“大人,你打算怎么辦?”那人又道!。
對面的人從樹蔭下走出來,露出朱明生陰森恐怖的臉。
“劫糧道。”朱明生冷冷一笑。
“既然我能毀夏江明一次,也能毀第二次。”他頭也不回,騎上馬而去。
等另一個人也走了。
金谷年從黑暗中走出來。
身后跟著文知禮。
“糧道在哪里?”金谷年問道。
文知禮淡聲道:“祁山。”
祁山自古是兵家爭奪要地,易守難攻,兩邊是陡峭的山壁,最適合伏擊。
微風拂過,金谷年捋起鬢間的一縷碎發,淡聲道:“我厭倦戰爭。”
她的眼睛在夜晚飛快掠過一道陰森寒芒。
前世的她,雖然是雇傭軍的軍醫,卻每日奔赴生死邊緣,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
目睹太多生死。
她渴望平靜的鄉間生活。
可她注定兩世都不能如償。
“明日,你呆在軍營里,換我來。”文知禮先她一步走向馬匹。
他的聲音摻著莫名的情愫。
金谷年湊上來,攬著他的肩膀笑道:“我家老四懂得體諒老母親了。”
“老太婆,若是有一日,你發現所有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會怎么樣?”文知禮的聲音里多了一絲老成與滄桑。
可笑的是,他臨死之前還活在欺騙之中。
他的眼底閃現一絲戾氣。
金谷年微仰著頭,嘆息:“老四,享受當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既然無法預測未來,又何必去勞神呢?”
翻身上馬,她嘴角一扯:“你放心,天塌下來,老娘也替你扛著。”
文知禮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
搖頭苦笑。
到底是誰幫誰扛著。
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才會遇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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