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沒能克制住自己沖上去抱住陸奢的沖動，他太激動了。
從未有一刻，沈重如此喜歡這個弟弟。
這個替自己和母親狠狠出了一口惡氣的弟弟。
沈重暗暗發誓他一定要好好愛護陸奢一輩子。
陸奢卻并不清楚沈重此刻的心理活動，他只是覺得痛打惡人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要不是看在這老頭快散架的份兒上，他非得再狠揍一番。
雖然他的武力值遠遠比不上沈重，但對付一個老貨還是夠了。
忍不住，陸奢又踹了對方幾腳，然后淡定地掏出手機打電話，
“是110嗎？”
“我要報警。”
沈大伯，“！！”
也特么是開了眼，他第一次見打人的還敢報警。
陸奢面色凝重，“請問侮辱欺凌烈士家屬是什么罪名？破壞踐踏國家勛章是什么罪名？”
“這么嚴重啊？”
“要坐牢的？”
“對對，該坐牢，這種人就是社會的渣滓，該讓他牢底坐穿，這輩子都別出來！”
“我剛剛抓到一個，污言穢語羞辱烈士妻兒，還要把國家勛章丟進糞坑，最重要的是對方勒索五萬元。”
“我記得單單一項勒索的罪名就夠蹲大獄了。”
“可以的，我可以作證，他說的那些話我全部錄音了，到時候可以在法庭上公布。”
“你們趕緊來抓人吧，我看著他，不會讓他跑掉。”
“地址啊，稍等，我問問。”
陸奢轉頭沖沈重遞了個眼色，“家屬，這里的具體地址是什么？警察要來抓人。”
沈重看懂了，陸奢壓根就沒報警，不過是嚇唬沈大伯。
沈大伯聽說警察要來抓自己，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忙不迭的，他趕緊向心最軟的沈母求情，
“弟媳婦啊，我糊涂，我錯了，我不是人……”
邊說邊自己動手扇耳光，
“我是個畜生，我喝多了說胡話，你千萬別放心上。”
“求求你別報警抓我，咱……咱們是一家人啊，說出去也是給國望丟臉呀。”
沈母氣得直咬牙，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你還知道給國望丟臉？這么多年，你跟老三就沒少給國望丟臉！”
這一次，反倒是沈重勸住激動的沈母，“媽，今天是爸的忌日，不值當跟這種老賴皮計較。”
沈母也就是說說狠話，真要親手把丈夫的大哥送進監獄她也做不到。
沈重怒視沈大伯，“還不快滾？”
“我滾我滾！”
沈大伯巴不得，他匆匆丟下三枚勛章，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外跑，因為太驚慌，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系統000，【宿主，你崩人設了。】
陸奢，【我會補救。】
系統000才不信他，【都出頭了還怎么補救？】
【不是我說你，人家男主都沒出面，你逞什么英雄？】
陸奢無言地翻了個白眼，【沈重不會打他，哪怕沈重心里恨不得打死他。】
正彎腰將地上勛章撿起來的沈重一愣，他又聽到陸奢的心聲了。
系統000不解，【為什么？】
【他難道還怕那老東西不成？】
陸奢，【你們冷血機器人是不會懂得人類的情感，沈重是顧惜沈父的名聲。】
軍人家庭的名聲。
清清白白、干干凈凈的名聲。
多么彌足珍貴。
不能因為一個爛人而毀了。
沈重沒想到陸奢一個紈绔子弟居然知他懂他，心中震驚之余也有些感動。
陸奢，【所以只有我來匡扶正義了，何況那老東西本來就有錯，欺辱烈士家屬加勒索足夠他吃牢飯的。】
沈母抹干眼淚去做飯。
沈重將三枚勛章擦拭干凈，恭恭敬敬地裝回原來屬于它們的盒子里。
盒子久久沒有合上，沈重的目光注視著它們，似乎在看它們，卻又好像是透過它們看到了遙遠的過往。
“就是它們，換走了爸。”
小的時候，每當他無助時，他心里是恨這些勛章的，他覺得是它們帶走了父親。
尤其是看到母親看著這些勛章偷偷抹淚時，沈重心中的恨意就會加重。
他寧愿要一個平庸卻可以陪著自己的父親，也不要一個出色卻消失在他生命里的父親。
只有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心智的成熟，沈重才能理解和原諒父親這么多年的缺席。
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陸奢，咱爸是個大英雄，他在震災中為了救一家三口人的性命而犧牲。”
“我們家的分離換來了那家人的團聚。”
“是不是很諷刺？”
“一命換三命，他應該覺得很劃算吧？”
沈重冷嗤一聲，語氣充滿不屑，眼眶卻狠狠紅了。
陸奢不知道該說什么，事實上他今天幫沈重母子把老無賴趕走就已經崩人設了，此時的他萬萬不能說出同情的話。
那樣，他們就真成相親相愛的好兄弟了，反派劇情還怎么走？
陸奢的理智尚在，于是嘴巴閉得嚴嚴實實。
“陸奢，你為什么幫我們？”
沈重突然問。
陸奢一愣，隨即夸張地揉著扁平的肚子，“誰幫你們了？”
“是那個老東西耽誤本少爺吃飯，老子都餓死了，他還在羅里吧嗦！”
因為之前的一系列事情，現在已經下午三點了，莫說陸奢，便是一向能扛餓的沈重也是饑腸轆轆。
沈重沒有戳穿陸奢的偽惡，他只是不明白陸奢為什么要偽惡？
實在是個反常的家伙。
沈重思來想去覺得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陸奢還沒從家庭變故的刺激中走出來，本質上，他是個好孩子。
只要自己多點耐心，陸奢就會慢慢恢復正常。
沈重深深看了陸奢一眼，“我去廚房看看。”
很快，飯菜熱好了。
沈母的廚藝好到讓陸奢根本裝不了矜持，他放開手腳大快朵頤。
沈母見陸奢吃得如此歡，臉上的陰霾慢慢散去，因為哭泣而紅腫的雙眼緩緩彎成月牙狀。
“小奢，你慢點吃，小心噎著。”
陸奢胡亂點著頭，速度卻一點沒有減慢。
系統000不信，【真這么好吃？】
陸奢，【人間美味，你們破機器不懂。】
因為他吃到了媽媽的味道。
他想念的……媽媽。
沈重跟沈母商量著把哪些物品帶走，而陸奢則趁著兩人不注意時飛快抹去眼角的濕意。
吃著吃著，陸奢突然聽到沈母提到鄰居家嬸子，心頭不由得咯噔一下。
女主不就是沈重的鄰居嗎？
難道沈母提到的是女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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