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衡……”再度看到時衡，姜月心中也頗為復雜。
他走到這一步，原先姜月以為是與自己有關，她嘗試著去改變那個未來，但最終，卻還是如此。
或許，這不僅并非她能夠改變的，甚至，根本就與她無關。
時衡最終走入魔道，全然是因為他自身的緣故。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希望看到這一幕。
“你不必如此。”姜月沉聲道：“以你的天賦與實力，何必要走入魔道？”
“魔道？”時衡冷笑一聲，道：“姜月，你還看不清嗎？”
“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什么仙門魔道，只不過缺少了一個人來作為主宰罷了。”他淡淡道：“如今，我將成為這個主宰，時間長河，會證明一切。”
說話間，他眼底有著濃郁的狂熱。
對于他而言，從未覺得自己墮入過魔道。
掌控一切，是他自認的宿命。
“那你為何，要殺了杜康？”姜月咬牙道。
原先，她還認為有著一絲希望，能夠讓時衡迷途知返，但他卻能夠連杜康都殺死。
“杜康？”時衡淡然道：“不過是一只礙事的蟲子，生死，又有什么意義？”
姜月心中憤怒不已，知道眼前的時衡，已經是完全沒有了回頭的可能。
“他已經瘋了。”裴衍攔住了姜月。
他看向時衡，平靜道：“既然你說時間長河會證明一切，那么這一切，也該在時間長河之中結束。”
“正有此意。”時衡淡淡開口，眼底閃過一絲凌厲，道：“解決了你，我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了。”
他不單單是要將裴衍滅殺，而且，是要將時間長河之中，有關于他的一切可能都滅殺！
二人眼底，都是有著殺機浮動。
“姜月，你會知道，你做了多么錯誤的決定。”時衡又是深深看了一眼姜月，隨即才是轉身往佛塔而去。
姜月微微蹙眉，卻是看向定光佛子，道：“定光佛子，你那進入時間長河的東西，還有嗎？我可以進去嗎？”
聞言，定光佛子啞然，隨即搖了搖頭，道：“時間長河，內蘊無盡時空，而皎月仙子你，不在其中。”
他這話，讓姜月也是心頭一跳。
她不在其中？
“時間，差不多了。”定光佛子并未解釋，只是看向裴衍，道。
裴衍輕輕頷首。
“裴衍……”姜月心中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裴衍只是微微一笑，道：“無妨，別忘了，我們的生死，永遠在一起。”
姜月輕輕頷首，目送裴衍離開。
“燃燈古佛。”定光佛子念了一聲佛號，隨即便是往另外一邊而去。
姜月略微思忖，還是跟了上去。
“定光佛子。”她追上前去，道：“你，到底還知道什么？”
她能夠感覺到，定光佛子所了解的事情，一定是比起自己想的還要多。
定光佛子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只是微笑道：“皎月仙子，眼下正是寺中花開之際，仙子不妨去欣賞一番。”
“你知道我不屬于這個世界，對嗎？”姜月卻是繼續問道。
定光佛子輕笑道：“這世界，存在嗎？”
姜月心頭一跳。
“你知道……”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定光佛子。
“身從無相中受生。”定光佛子平靜道：“一切猶如幻生而出，諸形諸象，從無中來，到無中去。”
“皎月仙子與這三界是否存在，或是歸屬何處，是否會影響到你此刻的心呢？”定光佛子笑著問道。
姜月身子一僵。
在她面前，定光佛子的身影，逐漸消散，在其中，仿佛是有著些許數據閃現而過。
“BOSS?”
姜月一愣。
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的系統，又究竟是為什么？
姜月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卻又是難以將其把握住。
“時間長河……”
她忽然心中一動。
一切，或許都是在那時間長河之中，才能夠找到答案。
即便是自己無法進入其中，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心中打定了主意，姜月徑直朝著佛塔而去。
而在此時，時間長河之中。
時衡與裴衍，正是已經身處其中。
二人目光交匯，周圍的景象，卻是驟然發生了變化。
往日的一切，投射在時間長河之中的內容，都在這里依次映照出來。
某一世，二人本是同鄉，一同踏入琉璃宗，從最底層的弟子開始，一步步踏上修行之路。
但好景不長，二人在眠龍郊野之行中，遇到了生死危險。
最終，裴衍脫身而出，時衡卻受到燭龍的控制，成長為了一代魔修。
二人決戰于大無量山之中。
“當初，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時衡眼底寒芒涌動，心中滿是恨意。
裴衍眼底卻只是一片漠然。
“若非是你受到燭龍蠱惑，又怎會留在那里。”他淡漠開口，隨即便是出手。
二人交戰三天三夜，最終一樣是兩敗俱傷。
而這，不過是時間長河之中的一片浪花而已。
如同這樣的浪花，在整個時間長河之中，有著無數片。
二人從生到死，有著無限的可能，卻最終還是走到了對立的地方。
無論是時間長河的哪一段，都有著相同的結果。
然而，一切，都是在姜月出現之時，發生了變化。
雪山之巔，當那個身影出現之時，一切都已經不同。
無限的可能與輪回之中，時衡學會了如何去改變自己的一切，如何去提升自己，讓自己在這競爭之中，取得最大的優勢。
然而，即便是走到了最后一步，他還是死在了裴衍的手中。
如今，當一切輪回匯聚，他終于有機會結束這一切。
“今日，我會將你從時間長河之中徹底抹去，包括姜月，無人能夠記得你的存在。”時衡淡然開口。
與此同時，兩尊魘魔，也是在他的身前浮現。
時間長河之中，無數屬于時衡的怨念，紛紛注入到了這兩尊魘魔之中。
低沉的怒吼，響徹周圍，那兩雙猩紅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裴衍。
這不單單是他們這一世的碰撞，同時，也是在時間長河之中，二人那無盡浪花最終的決戰。
裴衍目光凝起，身后點點星光浮現，同時能夠從那時間長河之中，將無數自己的意志融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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