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姜云遮還能留著裴衍嗎？
即便如今她已經知道，裴衍并非是她的任務對象，可她也不想看到裴衍死去。
“哥……”姜月艱難開口，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同心蠱已經不在，她根本沒有理由，讓姜云遮放過一個魔修。
“雖然已經融合，但他的神魂，并未湮滅，誰來主導這融合之后的神魂，還是一個未知數。”
然而，姜云遮的話，卻讓姜月怔住了。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兄長的意思是，裴衍還有機會？”她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著幾分發顫。
姜云遮輕輕點頭，道：“在這之前，宗門只會知道，裴衍在陣法之中，為了阻攔魔修煉化同門，以身殉道，機緣巧合之后，被魔修所控制，但他的神魂，還在與魔修對抗。”
說著，姜云遮將小塔送到了姜月的手中，道：“何時將他放出來，由你決定，但若那時候，他還是一個魔修，本座，會親自出手，將其抹殺。”
姜月接過了小塔，心中震動不已。
“哥哥。”她抬眼看向姜云遮，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姜云遮卻只是一笑，道：“去吧，證明給哥哥看。”
姜月輕輕頷首，懷抱小塔，離開了這里。
等她離開之后，抱石長老才是再度來到了這里。
“宗主，你真的認為，破局的方法，在裴衍的身上？”抱石長老遲疑著問道。
姜云遮輕輕咳嗽了一聲，嘴角一絲血跡迅速消失。
“師叔，推演的結果，你也看過。”他輕嘆一聲，道：“仙魔雙生，生死兩種不同的領域，除了他，還有誰是那推演之中的人呢？”
“無論如何，皎皎，都要活下去。”他長身而起，消失在青蕪院之中。
抱石長老微微沉吟，轉身朝著天璣閣走去。
回到住處，姜月將小塔放在了桌前。
將靈力探入小塔之中，小塔自然地反饋了相關的情況，顯然，抱石長老已經將這小塔的掌控權交給了自己。
意念一動，姜月身影便是進入到了小塔之中。
在這里，裴衍正被陣法困住，安坐在了一旁。
似乎是覺察到了姜月的氣息，他轉身看向姜月，眼中有著欣喜與一絲不安。
見到姜月靠近過來，他起身后退。
“別過來。”他有些不敢直視姜月。
“我知道，先前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姜月柔聲道：“是你神魂之中，那個魔尊，對嗎？”
裴衍一怔，遲疑道：“你，你知道？”
“其實，我見過他。”姜月點點頭，道：“而且，我和他之間，還有過一個約定。”
聞言，裴衍也是震驚不已，顯然是未曾想到這一點。
“你不知道這件事情，說明你并沒有他全部的記憶。”姜月道：“所以，你不是他。”
裴衍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在思索著什么。
“我和他的神魂，已經融為一體，我也不知道何時會是他的記憶來作為主導。”片刻之后，他搖了搖頭。
對于以前的一切，此時都已經不重要了。
只要他無法完全控制神魂，就還有走入魔道的一天。
“如今被困在這里，倒是好事。”裴衍沉聲道：“至少，不會傷害到什么人。”
“難道，你就要永遠被關在這里嗎？”姜月看著他，反問道。
裴衍身子一僵。
他看向姜月，看到她眼中的淚光，心中仿佛是有什么東西被刺中了一般。
“即便是神魂融合，你也是裴衍。”姜月平靜開口，隨即退出了小塔。
她很清楚，如今是裴衍與他自己的戰爭，無人可以幫他。
“小姐，凌白露師姐，和唐丙師兄求見。”這當口，外面響起了侍女的聲音。
姜月心中微動。
在另外那個未來之中，在自己最為困難的時候，正是凌白露帶人前來幫忙。
只是在這個時間線之中，杜康和她還并不熟悉。
“我知道了。”姜月應了一聲，收拾了一下情緒，走了出去。
“小師姐。”
“小師妹。”
唐丙和凌白露在院子之中坐著，見到姜月出來，趕緊迎了上去。
“你們回來了啊。”姜月跟二人打了個招呼，但顯然，她顯得還有幾分疲憊。
唐丙點點頭，道：“我聽說，裴師兄他……”
“長老所說的，是真的嗎？”凌白露問道。
姜月知道，之前姜云遮跟自己提起的說辭，應該是已經讓長老們傳了出去。
她輕輕點頭，道：“的確如此。”
“那我們能幫上什么忙嗎？我煉制了一些清心丹，不知道有沒有用。”唐丙焦急開口，同時取出了一個藥瓶來。
“師尊傳過一門定身咒給我，我已經請示過師尊，可以轉授給裴師弟。”凌白露也是說道。
聞言，姜月心中也很是溫暖，但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必了，裴衍此時的情況，分外特別，這些丹藥秘法，恐怕都起不了什么作用。”
“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他自己的意志。”姜月認真道。
聽她這么一說，唐丙二人也是沉默了。
在他們的理解之中，裴衍正是在于一個恐怖的魔道存在對抗，而他們卻什么忙也幫不上。
在了解了一些裴衍的情況之后，二人才是離開。
姜月則是回到了閨房，看向那小塔。
小塔之中，裴衍面對墻壁，體內吞古天功，與他的意志一同運轉著。
然而，不死經的力量，卻始終都是在嘗試著奪取身體的控制權。
在他的身體兩側，一邊是星辰凈土，一邊，則是寂滅之地。
姜月雖然并未進入小塔，卻可以感知到小塔之中發生的一切。
而此時，她卻只能看著。
幾日的時間，裴衍都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的靈力消耗極快，而在小塔之中，又很難補充，只能始終處在極為疲憊的狀態之中。
轉眼之間，外門弟子這一輪課程即將結束，不久之后，便是外門考核之日。
姜月回想起原先的時間線之中，這正是裴衍大放異彩的日子，而如今，他卻無法離開那小塔。
“小師姐。”時衡走了過來，道：“還在擔心裴衍的事情嗎？”
這幾日，時衡從姜月口中，也知道了不少裴衍眼下的情況，其中最為關鍵的，便是裴衍的記憶混亂，似乎并未想起關于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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