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撥弄了一下頭發，不屑地開口，道：“不過是一個糟老頭子罷了，我只是略施手段，他就跟沒見過女人一樣，被我拿捏得服服帖帖。”
說著，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項鏈上的內丹，神色越發得意。裴衍神色愈發冷凝。“別急。”
姜月拉了拉裴衍的衣袖，隨即繼續對洛姬道：“那秦川師兄呢？當初靈墟山之難，他身先士卒，也和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過，為什么會被囚禁？”
“秦川？”
洛姬冷哼一聲，懶洋洋道：“我本來是很喜歡他的，奈何他不識好歹，油鹽不進，我就只好讓他去地牢反省一下咯。”
“還是我們秦瀟乖巧，說話也好聽～”她笑著向一側看去，姜月這才注意到，旁邊給洛姬斟茶倒酒的人竟然是秦瀟。被洛姬注視時，秦瀟露出討好的笑容，目光中帶著癡迷。洛姬在秦瀟的臉上摸了一把，笑瞇瞇地看向姜月，道：“我的大小姐，我實話告訴你吧，你不該來這里。”
“為什么？”
姜月問道。她能夠感覺到，洛姬此時的精神狀態極不正常，似乎已經瘋了。但她背后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因為……”洛姬拖長語調，詭譎一笑，道：“所有來到這里的人，都要死！哪怕是你，也一樣。”
在這一瞬間，裴衍出手了。長槍與他一同化作雷霆，隔著半個大殿的距離，不過是眨眼時間的千萬分之一，就已經到了洛姬的面前。槍尖靈力震動，洛姬的身體竟然是瞬間化作了虛無，隱入一片紅光中，消散不見。“哈哈哈哈……”洛姬癲狂的笑聲再度響起，回蕩在這大殿之中。秦瀟則是起身，振袖下令道：“將他們拿下，押往地牢！”
數個元嬰級別的修士出現，眼中都冒著紅光，朝二人逼近過來。“我攔住他們，你先走。”
裴衍將姜月護在身后，沉聲道。“別動手。”
姜月卻攔住了裴衍，道：“不管他們有什么計劃，沒有直接要我們的命，就說明我們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不要著急硬碰硬。”
“夢鬼先前說，要于地牢再相見，不如將計就計。”
裴衍微微沉吟，還是點了點頭，選擇相信姜月的判斷。長槍插入地面，隨心法隱入身軀。裴衍神色冷然，卻似乎沒有再出手的意思。“這就對了，我們也不想打打殺殺，冒犯貴人。”
秦瀟呵呵一笑，道：“大小姐，裴仙君，得罪了。”
四大元嬰高手上前，以靈枷將二人鎖住，讓二人體內的靈力無法調動分毫，隨即將他們送到了地牢之中。地牢幽深漆黑，只燃著點點火把。被關進一間專為修士準備的牢房里，二人往周圍一看，只見不遠處有一個被鎖鏈鎖住的身影，身上血肉模糊，低垂著頭，看不清面容。“二位不是一直想見我秦川皇弟嗎？那就好好在此敘敘舊吧。”
秦瀟眼底紅光微閃，笑呵呵道：“不過我還是勸你們一句，別白費力氣想著逃走，乖乖做白虹玉上好的養料吧！”
地牢大門閉合，周遭不僅絲毫靈力都沒有，還像是有個默默吸收體內靈力的黑色旋渦，讓修士天然有一種極為壓抑的感覺。不過，這對裴衍的霸下訣沒有作用。裴衍之前假意順從，其實一直用霸下訣護在丹田，阻隔了靈枷的封鎖。眼下微微釋放出靈力，身上的靈枷便化為碎片，同時幫姜月解開桎梏。顧不得其他，二人快步來到那被鎖鏈控制的人面前。姜月蹲下身，撫開蓋在他臉上沾著血跡的黑發，露出的臉正是秦川！一貫雍容華貴，儒雅萬千的翩翩君子，眼下卻狼狽不堪。姜月心中難過，指尖放出淡淡的療愈光芒，為他治愈身上的傷口。伴隨肩上幾道猙獰的傷口止住流血，秦川悠悠醒轉過來，氣息萎靡，全然沒有當初意氣風發的模樣。“秦川師兄……”見他睜開眼，姜月溫聲喚了聲。秦川長眸微睜，看著姜月，神色有一恍惚。片刻后，他卻閉上眼，嗓音干澀卻冷漠道：“不要再幻化成她的樣子，妄想騙我，我不會上當。”
姜月一怔。裴衍也俯下身，低低道：“秦川師兄，是我們。”
聽到裴衍的聲音，秦川猝然睜開眼眸，錯愕地看了眼裴衍，再將目光緩緩移動到姜月臉上：“小師妹，真的是你？”
短暫的迷茫后，他的神色忽然急切：“這里危險，你為何會和裴師弟在這里？”
他情緒突然激動，動作大了些，身上未來得及治愈的傷口被牽扯，更多鮮血流了出來。“我們是來救你的。”
姜月安撫住他，柔聲道：“師兄先別急，我替你療傷。”
說著，她靈力釋放出來，伴隨安神的效用，滋養著秦川的傷勢。低頭看著她，秦川啞聲道：“我的傷不要緊，小師妹不必浪費靈力……”“別說話。”
姜月微微搖頭。他止住聲音，眸光溫柔又帶著不確定，珍重地聚焦在面前人的身上。看到秦川的目光，裴衍的心中忽然泛起一陣戾氣。對方是秦川，是待人溫和親厚的大師兄，百姓交口稱贊的謙謙君子，于情于理，姜月為他治療都很合理，也是眼下迫在眉睫之事。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不想看到這一幕。甚至，隱隱還有想要摧毀秦川命門的沖動。察覺到自己狀況不對，裴衍迅速起身，轉而檢查這地牢周圍的情況。這方牢獄不大，四周卻設有重重陣法，本身也是由特殊的材料建造，哪怕是元嬰高手，都無法從內部攻破。不多時，在姜月的治療之下，秦川的傷勢已好了不少，面上恢復了幾分血色。裴衍召出長槍，斬斷了束縛秦川的鎖鏈，伸手將他從地上扶起。“多謝。”
秦川朝他溫和一笑。裴衍卻并未回應，轉身來到姜月旁邊，握起她垂下的手。先前被靈枷桎梏，姜月的手腕留下了一道紅痕，分外顯眼。“這里疼嗎？”
用指腹輕輕碰了下那道紅痕，裴衍抬眸看著她：“皎皎，為什么不給自己治愈一下？”
姜月臉上升起熱意，聲音細若蚊哼：“不疼，只是皮肉小傷，不如省著點靈力……”裴衍垂下眸，看著那道紅痕，淡聲道：“可我看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