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姨娘只考慮了片刻,立馬就交代了一部分,云瓷非常滿意蕓姨娘的識趣。
“皇后娘娘,十幾年前婢妾的確是聽王爺說過先祖皇帝留下過遺詔,王爺還曾許諾過婢妾,日后要以貴妃之禮相待……”
蕓姨娘也不傻,都這個時候了,別說是貴妃之禮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還兩說呢。
所以,蕓姨娘主動交代了很多事實。
“先祖皇帝的遺詔是空白的,并沒有寫讓靖王繼位。”
云瓷詫異,挑眉斜了眼蕓姨娘示意對方繼續說,蕓姨娘咽了咽嗓子又說:“婢妾還知道靖王這些年沒少去邱麗國,那是因為昌妃娘娘當初并沒死,而是被先祖皇帝貢獻出去,換來了一次支援。”
這一次,云瓷震驚了。
世人都說先祖皇帝對昌妃癡情一片,但昌妃對先祖皇帝不忠誠,連先帝都未必是先祖皇帝的兒子,所以先祖皇帝才會對昌妃囚禁,以至于昌妃病逝,沒多久先祖皇帝積郁成疾也跟著去了。
更有傳言先祖皇帝已經擬定了廢黜先帝太子的詔書,只是還未來得及公布就死了。
這才讓先帝撿了個便宜。
眼前仿佛有一團迷霧縈繞,她又覺得撥開了真相,極有可能會發現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密詔和先祖皇帝留下的兵權其實并不在靖王手中,而是在昌妃手里。”
蕓姨娘伺候了靖王這么多年,對她十分信任,偶爾也會吐露心扉,還會帶著她一塊去邱麗國。
雖沒有入宮,但蕓姨娘或多或少也猜到了幾分,只是這幾年一直裝傻罷了。
云瓷緊繃著臉:“你說的可都是事實?”
“婢妾敢以性命發誓,絕無虛假!”蕓姨娘立即舉起了三根手指頭對天發誓。
看蕓姨娘的神色不躲不閃,云瓷已經信了一大半,她站起身踱步在窗戶邊上,沉默了一會兒才問:“你如何能證明這件事是真的?”
“娘娘聰慧,必定有法子驗證!”蕓姨娘道。
云瓷回頭看了眼蕓姨娘,勾唇笑:“要是世人都像你這么聰慧,也省得本宮很多力氣了。”
“娘娘謬贊。”
云瓷笑而不語,踏出房門去找靖王求證,推開門便看見了靖王坐在了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聽說王爺要求見本宮?”
靖王轉過頭看見云瓷,臉色倏然變得陰郁:“皇后打算何時兌現承諾讓本王離開?”
“本宮既然承諾了,自然會辦到,只不過么……”云瓷話鋒一轉:“王爺答應本宮的遺詔還沒交出來呢,本宮如何放你?”
“不行,遺詔是本王最后一張底牌,等本王離開了臨安,必定會第一時間交給你。”
靖王才不傻呢,白白將遺詔交出去,等待的就只有死路一條,再沒有談判的機會了。
“可本宮怎么確定遺詔一定是在王爺手里,而不是在邱麗國?”云瓷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靖王的臉。
果不其然,在靖王的臉上看見了一抹心虛和惱羞成怒。
“納蘭云瓷,你這是要出爾反爾!”靖王怒了:“你也不怕遭報應?”
云瓷蹙眉。
“蕓娘呢?你究竟把蕓娘怎么樣了?”靖王激動地想要沖過去,但還沒走兩步就被侍衛攔住了,還硬生生地挨了一拳,疼得他臉色皺著眉頭,蜷縮著身子半跪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來。
云瓷居高臨下地看向靖王:“本宮既已經承諾,就不會食言,本宮放了你和蕓姨娘!”
緊接著云瓷對著侍衛吩咐:“從即刻起,十二個時辰內不許追逐靖王和蕓姨娘,直到兩人安全離開臨安為止。”
“那十萬兵權呢?”靖王仰著頭問。
“兵權,只要本宮看見了遺詔,即刻交上兵權!”云瓷道。
這句話靖王半信半疑,但現在只要能離開臨安,他什么都不顧及了,一口答應了。
“好,但愿你說話算話!”
靖王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他迫不及待地來找蕓姨娘,當蕓姨娘看見靖王時,眼珠子都瞪大了。
“王爺?”
“咱們走!”靖王一把扶住了蕓姨娘,不斷地柔聲安撫:“你別怕,等到了邱麗,咱們就安全了。”
云瓷目送三個人跌跌撞撞地離開,夏露問:“主子真的要放虎歸山嗎?”
靖王明明就有謀逆之心,好不容易抓到的,若是就這么輕易地放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和這種人就沒有必要講誠信,還不如一刀殺了呢。
云瓷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容:“若他還是靖王,本宮自然要忌諱,可現在他只是個身無分文,手無寸鐵,無權無勢的無名小卒,本宮為何要懼怕?”
至于遺詔么,她若認,就算是有用。
若是不認,就是一張廢紙!
誰也沒有資格威脅。
臨安的未來是屬于她兒子的,誰敢動搖,她親手剝了他的皮!!
“主子,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云瓷看了眼陰沉沉的天,算算日子疾風已經到了京城,她還不知傅璽現在怎么樣了。
正想著一名暗衛匆匆趕來,遞上一封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信正是傅璽親筆所寫。
從云瓷離開后,傅璽就找了幾個心腹大臣安頓好朝廷,連夜出來了,估摸著今明兩日就要抵達恒隆山腳下。
這一路傅璽走走停停,又被體內的毒折磨得不輕,還幾次遭遇了刺殺,所以才耽擱了。
她剛看完書信還沒來得及發表想法呢,一抬頭便看見一抹黑色身影踏步而來,身姿修長,面色如玉,劍眉入鬢,五官俊朗,宛若天人之姿。
“皇……”
傅璽在看見云瓷的那一刻根本按捺不住心情,一個箭步沖了過來,將云瓷攬入懷中,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腦,聲音顫抖地喊了句云瓷。
云瓷小臉一紅,輕輕推開他。
奈何傅璽抱得很緊很緊,鼻腔里全都是屬于他的氣息,十分熟悉。
不知過了多久,傅璽才依依不舍地拉開了距離。
天知道他一覺醒來就發現云瓷不見了,在鳳棲宮找了個底朝天,魂兒都快嚇沒了。
當場氣血翻涌氣暈了過去,等再次醒來才得知云瓷為了他去冒險找解藥了。
他便迫不及待地將朝廷安排好,甚至連繼承詔書都寫好了,便風雨無阻地趕來了。
在看見云瓷安然無恙的那一刻,傅璽狠狠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