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變成了傅府,傅翩然所做的那些事兒也被人傳得沸沸揚揚,周太后得知后,氣得病了一場。
是陸燕自告奮勇去坤和宮侍奉。
“你有心了。”周太后對陸燕的端莊穩重越來越滿意了,也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選傅翩然做嫡妃。
“能侍奉太后是臣女的福氣。”陸燕滿臉乖巧。
周太后臉上擠出淡淡的笑意,轉念看了眼李嬤嬤,二人主仆多年,只需要一個眼神,立馬就猜到了對方的意思。
“太后,陸姑娘一個人在宮里沒個伴兒,不如召縣主進來作陪?”
“這不妥吧,人家可是鳳命,怎么能來伺候哀家這把老骨頭?”周太后推辭。
李嬤嬤又道:“不論縣主將來能不能做皇后,不都是您的兒媳婦么,這未來兒媳婦伺候婆母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說著李嬤嬤看向了陸燕。
陸燕一愣,她并不想看見納蘭云瓷,心里有些吃味,憑什么她嫁過人的身份差點做了趙王妃,現在又要扶搖直上做皇后?
可礙于周太后滿臉期待的眼神時,陸燕只能硬著頭皮點頭:“臣女聽說上一次太后病危,就是縣主在旁侍奉,所以太后才會好得這么快,想必縣主一定有過人之處,臣女也想跟著學一學。”
“罷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就召見云瓷入宮吧。”
周太后一副無奈的樣子。
……
云瓷剛用完早膳,在院子里散步,章婆子則在她耳邊叮囑這個月份應該注意些什么。
她聽得認真。
“姑娘,太后召見您入宮侍奉。”夏露來稟,滿臉的擔憂。
云瓷眼皮跳了跳。
“姑娘,太后會不會對您不利?”
云瓷咬了咬唇,從前她處境尷尬企圖是抱上太后這條大腿和狗皇帝抗衡,可現在不一樣了,總不能去幫著外人對付孩子爹。
所以她和周太后注定是死對頭。
周太后又豈會看著她安好?
云瓷搖頭,讓人簡單的收拾了行李,隨后上了宮里來的馬車,她倒要看看傅璽之前說過的,在宮里有些人脈可以護她周全,究竟有幾分可信度。
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了宮門口,又往里走了半個時辰才抵達了坤和宮,這一路她并不陌生,紅磚綠瓦,莊嚴肅穆,長長的甬道上偶爾還有幾個宮女太監急色匆匆地走過。
邁入坤和宮,一如既往的奢華。
“縣主來了。”李嬤嬤站在宮門口迎她,并朝著她微微屈膝。
云瓷抬起手虛扶一把李嬤嬤:“嬤嬤不必多禮,聽聞太后鳳體抱恙,不知現在如何?”
李嬤嬤一邊在前面走,一邊解釋道:“哎,都是老毛病了。”
很快來到了大殿,云瓷看見了陸燕也在,陸燕看她的眼神十分不自在,嫉妒,羨慕,還有幾分憎恨。
不過礙于周太后在場,陸燕硬是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云瓷姐姐。”
這一聲云瓷姐姐叫得云瓷渾身起雞皮疙瘩。
“陸妹妹。”她喊。
周太后卸掉了滿頭珠翠斜靠在榻上,看見二人站在一起,臉上露出了微笑:“還是你們年輕人活潑,跟個花骨朵兒似的好看,往這一站,瞧著都賞心悅目。”
“可不是么,縣主和陸姑娘這顏色可是一等一的出挑,就連宮里妃嬪也未必能比得上。”李嬤嬤道。
陸燕聞言故作害羞地低著頭。
云瓷則是面無表情,她在等著周太后的下一次話題,在宮里生活這么多年,又是上一屆宮斗冠軍,沒那個時間和心思凈說廢話。
果不其然,周太后再次開口:“皇上登基八年,只有初登基那年選秀一次,這么多年宮里也沒有選新人進來,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年選秀,哀家記得其中一個秀女就是納蘭二姑娘,她是怎么沒的?”
周太后滿臉嚴肅地看向了云瓷,似是質問。
云瓷道:“得了怪病。”
想到這云瓷突然有些慶幸當初威脅納蘭老夫人,以至于納蘭老夫人又派人將納蘭韻的尸骨挖出來,焚燒之后再下葬。
這樣一來什么證據都沒了。
“怪病?”周太后又繼續追問:“納蘭二姑娘在京城頗有名譽,哀家想著入宮之后,怎么也得是個貴人,卻不曾想突然聽見噩耗,究竟是怎么病的?”
見對方糾纏不休,云瓷面色始終如常,不卑不亢地說:“回太后,臣女不知。”
周太后聞言眼神冷了三分。
“太后,您忘了么,納蘭二姑娘身亡之后,頂替進來的是納蘭三姑娘,依老奴看,只要是納蘭家的姑娘就一定不會差。”李嬤嬤笑著打圓場,緩解了不少氣氛。
云瓷微蹙眉,心底里吐槽周太后可真夠膈應人的。
“是么……”周太后親眼看著云瓷細微的變化,故意拖長了音調:“云瓷,你覺得該給三姑娘什么位份比較妥當?”
云瓷故作慌忙地跪了下來:“太后,三妹妹已經被剔除選秀了,而且三妹妹正在熱孝中,不宜選秀,唯恐沖撞了宮里惹來晦氣。”
“縣主這叫什么話,選秀是規矩,三姑娘能入宮選秀是天大的福氣,皇上一身正氣,豈會害怕沖撞?”李嬤嬤笑著將云瓷拉起來:“縣主不必擔心,選秀也是太后親自相看的,只要三姑娘是個知書達理,溫婉賢惠的,必定能留下。”
聽李嬤嬤這話,云瓷心里咯噔一沉,三叔一家子好不容易才平復一些,又去折騰。
而且三妹妹膽子小,入宮的下場不會好到哪去。
這幫人為了膈應自己,還真是什么招都能使出來。
云瓷深吸口氣,忽然鼻尖鉆入一股怪異的香氣,惹得她臉色大變,趕忙屏住呼吸,故作惶恐地后退兩步,離李嬤嬤遠一些。
她剛才在李嬤嬤身上聞到了極濃的寒氣,此香,若是有孕之人聞了,用不上半個時辰就會小產,若是未婚之人聞久了,將來都會不孕不育。
她瞥了眼香氣來源,李嬤嬤的腰間不知什么時候掛上了一枚香囊,里面鼓鼓囊囊的。
云瓷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早已經浮上怒火,她轉頭看向了陸燕,很顯然對方壓根不知道這事兒。
周太后可真夠狠毒的,為了給自己下藥,竟不惜也拽上了陸燕陪著,陸燕可是趙王側妃!
“縣主這是怎么了?”李嬤嬤故意往云瓷身邊湊,一臉擔憂的樣子。
云瓷趕忙道:“無礙,只是突然想起二妹妹和三妹妹了,有些傷感罷了。”
“你們姐妹早晚都能入宮團聚的。”周太后敷衍幾句,又咳嗽兩聲,陸燕趕緊上前撫背,又端來茶水遞了過去,一套伺候下來,周太后的臉色果然好轉不少,并笑著夸贊一句:“你倒是貼心。”
陸燕忙道不敢,又來了句不及云瓷姐姐萬分之一。
云瓷挑眉,又將自己給扯上了?
“陸妹妹年輕氣盛的確沒有伺候人的經驗,當初祖母病重,我留在府上伺候了些日子,有些事還是我過來人比較熟悉。”云瓷屏住呼吸繼續往前,
一把接過了陸燕的位置,拿出帕子輕輕擦拭周太后的唇角,溫聲細語道:“太后可別嫌臣女笨手笨腳的。”
話音剛落,周太后臉色忽然變得烏青,下一瞬嗓子眼都被封住了,嗷嗷兩聲硬是喊不出聲來,滿臉的驚恐。
“太后!”云瓷故作震驚,然后看向了陸燕:“陸妹妹,你到底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將太后伺候成這幅模樣?”
陸燕懵了,她什么也沒干啊。
“快傳太醫!”李嬤嬤大喊。
趁著亂,云瓷來到廊下深呼吸幾口氣,這時一名小太監來到了云瓷身后,她立即認出是疾風。
“李嬤嬤身上佩戴著能使人小產的香囊。”她嘀咕。
疾風臉色瞬間就變了。
一個時辰后
坤和宮上下被包圍起來,因為太醫診斷出周太后這是中毒的征兆,所有在坤和宮的人都不能隨意出入,等待著搜查。
云瓷站在廊下,陸燕也在廊下,兩人四目相對,陸燕走了過來:“是你做的。”
“啪!”云瓷想也不想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得陸燕猝不及防,然后轉過頭狠狠地瞪著對方:“你瘋了,敢打我!”
“幾日前在宮門口我就已經警告過你一次了,嘴巴放干凈點兒,既然你不長記性,我就教教你。”云瓷不以為然。
“你!”陸燕恨得咬牙切齒,長這么大還從未有人敢對自己動手,她卻連續兩次被云瓷教訓,這口氣她實在是憋得慌,拳頭攥得嘎吱嘎吱響,最終還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