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一路小跑回了家,抱著三寶進了西屋,讓大寶將炭盆挪到這屋。
“小心別燙著。”
囑咐一句,便將纏繞的布條解開,棉褲扯下來。
猙獰的傷口外翻,深可見骨!
“大寶出去。”
此刻大寶面色煞白,兩股打顫,只有靠墻才能勉強站立。
秦月覺得他反應有些過激,卻來不及思索原因,讓他先離開。
房中再無他人,她先用藥物及物理手段給三寶止住血,然后而開始清理傷口。
清理傷口過程中又有不少鮮血溢出,秦月一個頭兩個大。
孩子太小,這么下去,她很失血性休克。
她空間中很多藥物,但是沒有防止休克的藥物,若是休克,她就要另想它法。
好在三寶身體和大寶一樣壯實,雖然意識迷迷糊糊,但血徹底止住了,傷口也清理完畢。
從空間中拿出縫合用的針線,開始為傷口縫合。
雖然不是外科醫生,但是外傷縫合秦月倒是沒問題。
并不是只有表皮縫合,里邊的組織要一層一層縫合,必須極盡細心。
秦月已經很久沒有動過手,好在以前的底子還在,手很穩。
即便是這樣,也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才徹底縫合。
留疤是肯定會留疤的,好在是個男孩子。
三寶很虛弱,再如何身強體壯,也不過是個將將六歲的孩子,哪里禁得住這么流血。
秦月給他熬制一些補血補氣的湯藥,給三寶單獨做一些清淡的食物。
陸云景這幾天很沉默,眼底的復雜愈加明顯。
秦月一直盡心盡力照顧著孩子們,若是沒有她,那天三寶恐怕會因此兇多吉少。
他們是外來戶,去附近村子求醫都很難,若是拿不出銀子,對方連門都不讓進去。
而且,他不認為村里的郎中可以治療這種外傷。
當天晚上三寶被送到東屋和他一起的時候,他就看過那傷口,像一條血紅的蜈蚣趴在那里。
若是什么都不懂的平民百姓,他興許不會那么驚訝,可他不是。
他知道這是只有軍醫才會的縫合之術,專用于軍營中受了外傷的將士。
雖然不是說民間沒有,但是會的人極少,基本上都是名震一方的醫者。
他仔細看過,縫合的手法之細膩,比大多數軍醫要強!
當然,隨軍的軍醫要求速度,不可能將大部分時間放在救治一個人身上。
“不必擔心,雖然傷口很大,只要止住血就不會危及生命。”秦月安慰道。
陸云景點點頭,看了一眼雙眼緊閉的小子一眼,兩天前他便醒轉過來,或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這幾天睡得多醒的少。
“辛苦了。”陸云景不知該說什么好,只能說這種干巴巴的話。
若是他能站起來……她便不需要這么辛苦。
這個想法萌生出來,他自己都愣住了。
秦月不知道他想了什么,聽見外邊動靜,出去一看見張三嬸過來了。
“我給三小子拿了點干棗,你給他煮一煮,連湯帶棗一起吃,今天怎么樣?”
“比昨天又好了不少,這段時間傷口開始癢了,得時刻看著他不讓他去抓。”
張三嬸連連點頭,“癢了好,癢了說明開始長新肉了。”
她也沒進屋,坐在院子里和秦月拉起家常。
“你可真是有本事,這么大一道傷都能給治好了,你說你原先要是露出這些本事,你那親娘就不會二兩銀子把你許給大田了。”
張三嬸話里頗為為秦月打抱不平。
多好的一個姑娘,哪怕原先沒有‘河神點悟’,沒有這么些本事,也不應該被許給大田這樣的人家。
大田家固然可憐,可是秦月這樣全須全尾的姑娘就不可憐了。
這輩子,她都要照看著這些拖累。
張三嬸沒有旁的意思,若是從一開始兩人便有情,后來大田才變成這樣,秦月理應照看,可不是這么回事。
秦月笑笑,手里縫補著三寶的棉褲。
張三嬸聲音雖小,奈何大寶就在門簾后邊。
門簾再厚,這話也如同針一樣扎進大寶的心里。
他們是娘的拖累!
娘會離開他們的!
兩個年頭盤旋在大寶心頭,讓他十分恐慌。
相比較陸云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更為依賴秦月。
若是秦月走了……
他只要一想就覺得心慌。
和秦月說了一會話,張三嬸就離開了。
秦月拿著板凳進了堂屋,就看到大寶站在那里。
“娘你要走了嗎?”他直直看著秦月。
秦月一怔,轉念就知道他是聽到了剛才的話。
她放下手中的針線筐,伸手摸摸他的頭,“胡說什么呢。”
見秦月開始在灶臺邊上忙碌,大寶便想到他們一家人的情況。
他靜默許久,聲音低沉地說道:“娘……你走吧。”
秦月身形一頓,放下手中的鍋刷子,回身看向他,便見他滿臉的難過,偏偏又不想讓她看到。
她拉著大寶的手走到院子里,蹲下身語重心長地說道:“走是會走,但一定會等你爹的腿好了以后。”
“可爹說他的腿好不了了。”大寶說完,心中又頗為糾結。
若是爹的腿好不了,那娘就不必走了,可他又希望爹的腿能夠好起來。
秦月給他順了順頭發,“會好的,娘保證。”
最開始她喜歡的是小囡囡,可不知不覺之間,她對另外三個孩子也有些割舍不下了。
離開還是會離開的,只是秦月還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
這里每到一個地方都需要官府出具的通關文牒,若沒有將寸步難行,哪里都去不了。
這件事在大寶心頭存下疙瘩,他知道娘有一天會離他們而去。
在秦月的悉心照顧下,三寶很快就可以下地行動了。
雖然可以走動,但是秦月并不讓他過多走動,這讓一個正喜歡上躥下跳的孩子而言十分難熬。
大寶見三寶按捺不住想要偷溜出去,當即瞪眼喝道:“從今往后必須聽娘的!”
三寶愣住了,從來沒見大哥說過這種話,他不是很討厭娘嗎?
大寶在三個孩子面前很有大哥的樣子,他的話三個孩子哪怕不情愿也會聽從。
見大寶認真,三寶蔫蔫地躺回去,“我知道了。”
大寶滿意地點點頭,若是他們多聽話一些,不氣娘,將來娘是不是就會留下來?
“呦~秦月,你這大棚還真能種出新鮮菜啊!”一個聲音從院子里傳來。
此刻秦月正滿臉寒霜看著張孫氏,這個綠茶一臉欣喜地拿著一把菜。
這菜是從她大棚里拔的!
“誰讓你進我大棚的!”秦月毫不客氣地說道。
張孫氏臉上的笑容一僵,被人當面呵斥,多少有些拉不下臉來。
“這不是進去看看嗎,隨便摘了兩顆,咋那么小氣呢。”
“不問而取謂之偷!”
張孫氏不高興了,臉上一貫的笑容消失,“這話怎么說的,不過是拔你兩顆菜,你至于這小題大做,還說我偷,我孫秀蓉向來干干凈凈,從來不偷東西,你這破菜,我還不稀罕呢!”
她越說越生氣,一把將菜擲在地上,轉頭就走。
她走得快,秦月也不去追她,將地上的菜撿起來準備晚上用。
大棚在放后邊,不是隨時能看到,像張孫氏這種擅自闖進去的,說不定還會再發聲。
她干脆將灰太狼拴在房后邊。
這家伙雖然對他們一家子很溫順,但是對外邊卻兇得很,到底是狼,不同于狗。
至于院子,有了之前的幾次事情,相信大多數人不會沒事來她家院子。
這件事秦月不打算追著不放,但是張孫氏卻不這么想。
她回去越想越氣,因為幾顆破菜,居然說她偷?
最主要的是,她拔都拔了,就是為了讓秦月順勢給她,沒想到這賤皮子不應她的茬,還反過來奚落她一頓。
張孫氏仗著嘴上功夫,哪里吃過這種虧,回了家什么都干不下去,只覺得氣悶難受。
這個氣若是不出了,她的日子都過不了了。
也真是奇怪,不過用窗戶紙和氈布搭了個棚子,怎么人家就能種出新鮮蔬菜,自家地里就什么都不長?
張孫氏也沒想過去試一試,要是那么輕易就種出來,早就有人種了,這里邊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辦法。
這么一想,她眼前一亮。
她知道該如何整治那賤皮子了。
她起身就跑去馬臉張家,連帶著又叫了幾個婆子和媳婦,將新鮮蔬菜的事情說了。
“你說那地也不是她的,她就私自拿來搭大棚種蔬菜,要是這樣的話,我家房后頭也騰出來種菜。”
“就是說,要不就花錢買地,要不就空著做他用,沒有說隨便就拿來用的道理。”
“走,咱們去找老里正評評理去,不能因為她是福星就壞了規矩。”
幾個人嘩啦啦跑到老里正院子,老里正看見她們腦袋就嗡嗡作響。
“你們說啥,秦月真種出蔬菜了?”
這寒冬臘月的,這么大本事?
張孫氏使勁點點頭,“我親眼看到的,大棚里好幾種蔬菜,您要不信,我帶您去看看。”
涉及到村子的利益,老里正也不縮著了,立馬起身跟著張孫氏去了。
張孫氏帶頭,一群人往大田家走,路上立刻吸引不少不明所以的村民,抬腳就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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