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挑撥小雨和這兩個男人，有幾成勝算？
這個念頭在沈清芙心中一閃，很快就消失了。
時機不好。
吃過東西后，兩個男人移開火堆，在地上鋪了衣裳，就歇下了。
小雨拉著沈清芙，去馬車上休息。
“我好餓。”沈清芙發出痛苦的聲音，“姑娘，給我口吃的好嗎？求求你了。”
小雨似乎沒聽見，一動不動。
“好餓。”沈清芙繼續發出呻吟，還帶著哭腔，“肚子里像有火在燒。”
“好疼。”她抱著肚子，蜷起身子，“像有一把刀，在肚子里絞動。”
小雨：“……”
女人低低的呻吟聲，痛苦的翻滾聲，在耳邊放大。
小雨慢慢睜開了眼睛。
“爹，娘，嗚嗚嗚……”耳邊，女人已經開始哭起來。
小雨忍下煩躁，喝道：“好了！”
曾經受過的苦難，那些無人知曉的委屈，一瞬間涌上心頭。
不等女人說什么，她壓低聲音道：“再哭，我就真不管你了！”
沈清芙頓時閉上嘴，一絲聲音也不再發出。
昏暗的光線中，一雙眼睛灼灼發光，希冀地看過去。
小雨抿著唇，從身旁的包袱里摸出一塊干糧。她摸索著，掰下雞蛋那么大一塊。
“喀。”硬邦邦的餅子被掰斷。
小雨一字未發，只將餅遞了過去。
沈清芙趕忙接過來，心里砰砰直跳，嘴上感激道：“謝謝，謝謝你，姑娘。”
小雨低喝：“別說話！”
夜里寂靜，聲音能傳出去很遠。小雨悄悄給她吃的，不想被外頭的兩人發現。
沈清芙忙點點頭，然后小口小口吃起餅子。
小雨沒看見她，閉著眼睛躺平，一動也不動。
野外空空蕩蕩，風聲陣陣，沈清芙蜷著身子，小口小口吃餅。
腦子里浮現出自己干斷車轱轆，在馬鞍下藏針，神不知鬼不覺打暈綁匪，機智無敵，逃出生天的畫面。
爽啊，真爽。
雖然做不到，但是想想也是好的。就像前世她吃不起澳洲龍蝦帝王蟹，吃小龍蝦味的泡面解饞一樣。
嗯，雖然過了陣子好日子，但她畢竟苦日子過得多，還是很熟練的。
熟練個屁啊！
十來日的肉票生活，已經磨滅了她對侯府長媳的懷戀，就連大漂亮老公都快忘了。
她時不時想，如果馬車行駛中發生事故，讓她一不小心嗝屁，穿回現代就好了。
她寧愿做一個普普通通小市民，辛勤勞動創造財富，過著辛苦但自由的小日子。
但她不保證死掉后還能穿回去。所以，還是算了。
這苦逼日子，還是忍忍吧。說不定什么時候，柳暗花明了呢？
腦子里想些有的沒的，一小塊干餅在她的依依不舍中啃完了。
舔了舔手指，不放過一粒面渣，沈清芙小聲道：“姑娘，姑娘，你睡著沒有？”
小雨不說話。
“姑娘，如果你睡著了，我就逃跑了哈？”沈清芙又道。
“……你又什么事？”小雨不耐煩地睜開眼睛。
沈清芙小聲說：“有點渴。”
小雨沒好氣，抓過水囊給她：“少喝點。”
沈清芙忙道謝：“我知道。”
入口，卻不是他們喝的水，而是她常喝的米湯。
心里微微一動，什么都沒說，喝了兩口，就塞上塞子，還給了小雨。
小雨一言不發。
沈清芙也沒再說話，閉上眼睛，保持體力。
次日清晨，馬車駛向燕城。
“咦？”車外忽然響起疑惑聲，“城門口怎么那么多人？”
“好像在盤查。”另一人說道，“出了什么事嗎？”
因著心里有鬼，兩人都有些擔心。
“應該不會。”年長男人說道，“我們就是尋常做生意的，不要多心。”
另一人也道：“嗯，跟我們無關。”
說完，卻轉身向車廂里道：“看好她。”
小雨應道：“知道了。”
今天早上，沈清芙一口飯都沒吃，一口水都沒喝。
她就是想作亂，也沒那個體力。
靠坐在車廂壁上，眼眸低垂，看上去很是無害。
漸漸的，馬車行駛到城門外。
入城盤查，他們在人群中排起了隊。
“老哥，前面在查什么？”馬車外面傳來打聽聲。
“不知道。”一個老伯的聲音響起，帶著抱怨，“凈耽誤事！”
好些人進城賣柴，賣雞鴨，賣菜。被這么一耽擱，都不耐煩起來了。
打聽不出什么，馬車隨著隊伍慢慢往前移動，終于快要輪到他們。
“過。”
“過去。”
“車停下。”
隨著馬車停下，沈清芙慢慢睜開了眼睛。
“大人，您有何吩咐？”外頭，男人討好地道。
盤查的士兵沒理他，伸長手臂，掀開了馬車的簾子。
隨著光線涌入，他看清了車廂里的情形，只見一個年輕婦人，與一個老邁的婆子，靜靜坐在那里。
士兵的眼神在年輕婦人的臉上，仔細掃視，帶著幾分審查。
此時，沈清芙也看清了車外的人。
她瞳仁微縮！
這個人，她在謝無憂的書房里見過，是一個姓趙的！
“別動！”小雨察覺到什么，猛地按住了她的胳膊。
但沈清芙忍耐了一路，終于等到了機會，猛地彈開了她，用盡全身力氣向外撲去：“救命——”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在這，但沈清芙心中迸出希冀，機會來了！
趙成林正打量著小雨，忽然見到一個老婆子朝自己撲過來，下意識就躲開了。
“撲通！”沈清芙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餓了許久，本就虛弱，這一下摔得她頭暈眼花。
“救命！”她努力發出聲音，伸手抱住了趙成林的腿，“我是——”
“沈清芙”三個字還沒說出，小雨已經從馬車里下來了，一把抓起她。
“大人，大人饒命，我娘她年紀大了，總說胡話，大人別跟她計較。”小雨賠罪道。
另外兩個男人亦是跑過來，擋在了小雨的前頭，讓趙成林看不見沈清芙。
“哎喲，哎喲，真是對不住，大人，您大人大量，別跟我娘計較。”
沈清芙已經被小雨捂住嘴，她用力掙扎，可是那點力氣根本掙不開。
只見趙成林懷疑地看看他們，說道：“這真是你們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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