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元宵節晚上,三皇子妃的一家產業出了事,因是過節,便沒立即處理。
待到次日,衙門開門,這事就捂不住了。
那是家當鋪,昧了人家的活當,被人告上官府。又拔出蘿卜帶出泥,揪出許多以次充好的案子。
當鋪被封了。
里頭的東西,也都被充公了。
眾所周知,現在“充公”這塊業務歸太子管。
那間當鋪還是連鎖的,一番雷霆徹查,都給封了充公。
太子妃挑揀了一箱子古董字畫,給沈清芙送來了,其余的自然是落在了太子手里。
“吼吼吼。”沈清芙笑得毫不掩飾。
坐在她對面的,是豫國公府的孫媳婦,姜氏。
見她笑得沒個正形,姜氏捏著帕子,掩口輕笑:“她啊,活該。”
活該的當然是三皇子妃。
她這回是栽了大跟頭了。被太子妃挖了一大塊肉,怕是要心痛死了。
“她手段不行。”沈清芙大大咧咧道,“干不過太子妃娘娘。”
姜氏聽她出言火爆,更是掩口笑個不停:“那是自然。跟表姐比,她差遠了。”
太子妃是姜氏沾親帶故的表姐。
那日進宮拜年,姜氏就對三皇子妃有意見。但沈清芙拉了拉她,人多口雜的,她就咽下去了。
今日在謝家,沒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想怎么奚落就怎么奚落了。
“表姐本來都不想搭理她的。”姜氏又道,“但她上躥下跳的,叫人著惱。”
儲君要有容人之量,太子妃自然也是一樣。
平日里,三皇子妃做點什么,若是無傷大雅,太子妃也不好跟她計較。
畢竟皇上還在,兩個都是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鬧得狠了,這事就不好看。
這次,算是太子妃給她一個小小的懲戒。
“我瞧著,她怕是不會消停。”沈清芙想了想,說道。
那不是普通的爭奪,是皇位的爭奪,是天底下頂尖權力的爭奪。
三皇子妃能服氣?
“倒也是。”說到這里,姜氏不笑了。溫婉的臉上,細細的眉頭蹙起,瞧了沈清芙一眼,“不會又挑你吧?”
沈清芙噎了一下,緩緩道:“不會吧?”
這事,一開始就拿她開的刀。
大過年的,就說她不好看,庸脂俗粉,什么什么的。
太子妃給她正了名,還鉆著空子,給謝無憂送女人。
“你別怕。”皺了皺眉,姜氏道:“她若過分了,表姐不會饒過她。”
沈清芙為什么會被針對?因為她是謝無憂的老婆。
謝無憂給太子辦事,天天搞戶部的賬,三皇子私底下虧了不少,這才煩上謝無憂。
說來說去,他們是被連累的,根子在太子那頭。
說了會兒話,兩人都覺得掃興,不提了。
“快,把明月公子的字畫拿出來,我要瞧瞧。”姜氏的臉上露出迷一樣的微笑。
沈清芙“噗嗤”一聲,說道:“好。”
把謝無憂給她畫的畫兒,題的字,寫的詩,都拿出來了。
沒轍,誰讓姜氏是他的粉絲呢?
沈清芙倒也不好小氣的。
“瞧瞧,瞧瞧。”姜氏拿著那篇《神女賦》,嘖嘖有聲。
“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
“瑰姿艷逸,柔情綽態。”
“余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
聽著她念誦,沈清芙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喝茶。
“她怎么說得出口的。”姜氏將頭抬起來,看著對面,“如果你這樣的都是庸脂俗粉,這天底下可真找不出幾個美人兒了。”
沈清芙好看啊。
有多好看呢?當初“沈清芙”那么能折騰,沈夫人沒打斷她的腿,就是因為她好看,下不去手。
姜氏見過的人當中,沈清芙能排前三。
沈清芙是個低調的人,就聽不得人家夸她,摸摸臉道:“哪里,哪里。”
“哪里都好看。”姜氏好笑道,低下頭,繼續看文章。
看了兩遍,不由得感嘆:“嫁個會說甜蜜話的男人,真好啊。”
不像她,嫁的男人,連句軟和話都不會說。
沈清芙自知她過得如意,不過是隨口一說。
就像很多人會說“唉,我老婆啊,就是管得嚴,不許我抽煙”,“我老公簡直色盲,讓他給我買斬男色他買了個姨媽紅”。
人就這么一說,她就這么一聽。
“想來你是不懂的。”見她不吭聲,姜氏幽幽地道。
沈清芙這下笑了,說道:“那你回去跟他說,嘴用不著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姜氏一愣,隨即眼睛亮起來:“好,回去我就這么和他說!”
說了會兒話,姜氏就回去了。
沈清芙把這事跟侯夫人一說,兩人都笑了一番。
三皇子妃這回,里子面子都傷了,怕是氣得不輕。
“太子妃有心了。”侯夫人道。
這事,她不好出面,姜氏便是她的嘴巴。
又過兩日。
沈清芙收到一張請帖。
“她要干嘛?”沈清芙拿著帖子,挑眉道。
她找到侯夫人,說道:“母親,三皇子妃請我喝茶。”
侯夫人想了想,說道:“既是請你,便去吧。”
沈清芙不想去,但還真拒絕不了。
這次拒絕了,下次呢?
“多帶些人。”侯夫人又道,“叫霜露也跟你去。”
霜露是侯夫人身邊的人。
除了得些臉面之外,她還有一手識香辨氣味的工夫,不是玉盞這樣單純的丫鬟能比的。
沈清芙立刻道:“多謝母親。”
到了日子,乘坐馬車去往三皇子府。
“您這邊請。”到了府上,小丫鬟引路道:“我們娘娘在花園里設了宴席。”
沈清芙道:“前面帶路吧。”
一路走過,發現三皇子府修建得很是精致。
如今還是冬時,園子里竟也有鮮妍的花卉開放。
“是假花。”耳旁,霜露小聲說,“綢緞扎成的。”
若是真花,定有芬芳溢出,她能聞見,但這花沒有。
沈清芙頓時暗道:“好家伙!”
跟現代不一樣。什么塑料假花,十塊錢能買三盆。
在這時候,舍得拿綢緞扎假花,還扎得栩栩如真的樣子,很費錢的。
別的不說,這花朵上一絲灰塵都沒有,是古代的空氣特別干凈,不落灰嗎?
當然不是。
想也知道,是隔三差五就換新的。這一片片鮮妍的花叢,一個冬天下來,費多少布匹?
一旁引路的小丫鬟,余光瞧見她驚訝的神色,眼中劃過輕蔑。
真沒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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