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芙和沈夫人、嫂子們在后院說話。
謝無憂和沈大人等人在前院聊事情。
男人，尤其是身在朝堂的男人，不可能不聊一些家國大事。
哪怕一開始，只是品品茶，聊一聊文章、古董、字畫等，漸漸也變成了朝堂事。
“仗，是一定要打的。”沈大人說道。
他雖然是個文臣，但卻性格強硬，不允許國土被侵犯，百姓被欺凌。
“太子殿下那里，軍費籌集的如何？”沈二哥問道。
謝無憂給太子做事，這并不是什么秘密。
尤其是他身體轉好之后，經常坐上太子府的馬車，來往兩邊府中。
“不夠。”只見謝無憂神情嚴肅，說道。
“不是說，已經籌集了許多嗎？”沈大哥驚訝道。
自從寧遠伯府那事之后，太子仿佛開竅了似的，斂財的手段變得刁鉆詭譎。
都知道太子手里握著大筆軍餉。
謝無憂將茶杯放在桌上，說道：“賑災的那筆銀子，是太子出的。”
聞言，沈家父子三人齊齊震驚：“不是三皇子出的？”
謝無憂搖頭。
如此消息，令沈家父子驚詫極了，面面相覷。
年前，江南傳來雪災的消息。
百姓遭災，朝廷自然要支援。這差事，被積極熱心的三皇子給領了。
眾人都以為賑災的銀子，是三皇子籌集的。國庫空虛，拿不出大筆的銀子。
賑災一事，頗讓三皇子露了臉，博了不錯的名聲。
“竟是如此……”沈大人垂著眼瞼，慢慢捋須。
銀子是太子出的，美名卻是三皇子得了。
皇上怎會如此安排？
太子殿下又為何不說明？
而三皇子，雖然他手段叫人不恥，卻偏偏賑災立了功，倒叫人說不出話來。
國事且談到這里。
沈大人看向女婿，問道：“你如今身體好了，可有何安排？”
他的學識，足以勝任官職。
從前是身體不好，才沒有走仕途。
謝無憂道：“太子殿下那邊，有安排。”
沈大人一怔，隨即點點頭：“如此。”
想來，是太子要用他，會在身邊給他封個職位。
至于襲爵與否，眼下怕是看不出來。
沈大人當然是想讓他襲爵的。
謝無憂是嫡長子，論法論理，都該是他。而他襲了爵，女兒將來便是一府主母，身份地位水漲船高。
只是……
心中浮起一抹擔憂，沈大人沒有表現出來。
倒是夜里，夫妻兩個說起話來。
“你問了沒有？”沈夫人問道，“那病秧子是什么打算？”
沈大人道：“你別總叫人病秧子。他不是好了嗎？”
沈夫人輕哼一聲。
好了？女兒跟他，到現在都沒圓房。
他連圓房的本事都沒有。
外強中干的貨色。
“那你問他沒有？”沈夫人話里不喊病秧子了，但口吻仍是嫌棄。
沈大人道：“問了。”
把白日里說的話，對老妻說了。
“他不想襲爵？”沈夫人聽罷，挑起眉頭道。
她很敏銳。
謝無憂是個聰明人，他若是打算襲爵，聽岳父問了，一定會明白地說出來。
他只說給太子辦事，那就是不打算襲爵的了。
聞言，沈大人沒說話。
皺著眉頭，捋須。
“亂糟糟的。”沈夫人揉著太陽穴，頭疼地道。
若謝無憂的身子，一直病懨懨的，便罷了。可如今他好轉了，襲爵之事，難保不會在他們兄弟之間起隔閡。
雖然謝無憂襲爵是順理成章，但這些年，被看重栽培的，卻是謝不辭。
但這些話，他們做岳父岳母的，一個字都不好說。
沈清芙不知道爹娘是這么想的。
她可一點兒都不想當主母。
權力越大，責任越大。管理著偌大的府邸，幾十口人，操持著里里外外。
雖然威風，但也累。
她骨子里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
前世那么拼命，是為了吃好、穿好，有自己的房子。現在已經走上人生巔峰，她別無所求。
只愿喜歡的人健健康康，多活幾十年，她便心滿意足。
過年是忙碌的。
親戚們之間要互相走動，沈清芙跟著侯夫人到處拜年，也在家接待前來拜年的親朋。
值得一提的是，許多人前來給謝無憂拜年。
多是敬仰他的詩詞文章，又或者他的容貌人品，或許純粹是想追星，反正從初一到初五，拜年的人沒斷過。
但因為謝無憂不認得他們，他們的身份也不夠，于是只在門口拜年。
謝無憂讓人準備了禮盒，凡是來拜年的，便送一份。
由此，他也收了許多年禮。有詩集，有吃食，有筆墨紙硯，反正高雅如藏書，接地氣如咸菜，應有盡有。
“瞧瞧，這就是明月公子的排面。”沈清芙細數著禮物，笑道。
玉盞道：“咱們大爺是很有排面的。可咱們大奶奶，也不差呀！”
跟桃葉等人，你一句我一句，打趣起來。
昨兒個，太子妃使人送來了賞賜。旁的常規物品還罷了，有意思的是，其中有一對細膩潔白的玉如意。
賞賜的理由，也很有意思——沈氏性情貞靜，賢淑大方，品格無瑕，堪為佳婦。
初一那天，有人捧三皇子妃的臭腳，說沈清芙不賢良淑德，配不上謝無憂。
這才過去幾天，太子妃就找機會給她正名來了？
就因為叫她過去，說了會兒話。沈清芙前腳回到府中，后腳賞賜就到了。
“她要氣死了。”無人之時，沈清芙幸災樂禍地對男朋友道。
謝無憂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面色淡淡：“小人爾。”
他不欲評點別人。
但三皇子妃欺負芙兒，自此在他眼里就是小人了。
“小人”三皇子妃，自然也得知了太子妃的做派，氣得當場就砸碎了好些瓷器。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婢女一邊收拾，一邊念道。
三皇子跟太子打擂臺，三皇子妃自然對標太子妃。
她撕扯著帕子，冷笑道：“當她多圓融的人兒，不也疏忽大意？”
太子妃夸贊沈清芙的話，有品格有修養有為人，就是沒有長相。
這卻怪不得太子妃，夸人外貌，素來是下乘。
但這給了三皇子妃機會，立刻道：“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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