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芙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禁道：“拼板用的是上好的木料，你放心拆。”
她怎么可能拿沒質量保證的產品糊弄他？那不是給她自己沒臉？
謝無憂動作頓了一下，低頭看著拼板上活靈活現的小橘貓，他抿抿唇，發出一聲：“嗯。”
將拆掉的小碎片，重新按回去。拿布原樣包上，說道：“我想起書房里還有事。”
提著拼圖，慢慢往外走去。
沈清芙滿腦袋問號。
書房里有事，您拿著拼圖過去？
等到他人走遠了，她才后知后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他大約是愛惜東西吧？
好像大家得了新玩具，一開始都會很愛惜。比如謝無憂，他格外愛惜一些，這是他的性格使然。
“啪。”她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想起第一次送他拼圖，當著他的面，暴力拆卸的事了。
后悔。不該啊！
“大爺，咱們去書房做什么？”長壽跟在謝無憂身邊，問道。
謝無憂神色淡淡：“有事。”
“有什么事兒啊？”長壽不解，又看了看他手里提的東西，本該自己拿著的，但大爺居然不讓，“您該不會是要去書房，悄悄兒的玩拼板吧？”
他可不是沈清芙，有些話不好意思問。
自小兒伺候謝無憂，長壽太知道他的脾氣了：“大爺，您這樣可不好，大奶奶說了，不能總玩，您就算去書房，小的也得看著您。”
謝無憂腳步一頓，轉頭看過來：“多話！”
“呸。”長壽輕輕打自己的嘴巴，然后道：“小的打自己嘴巴了，但這話還是要說，大爺您自個兒可得注意，別讓小的枉做壞人，到大奶奶那兒告狀。”
謝無憂的眉頭擰起來。
“我是這樣的人嗎？”他冷冷說，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長壽便嘻嘻一笑，跟上去：“您當然不是。這不是小的多話嗎？呸，呸呸，您看小的打自己嘴巴了。”
他那兩個嘴巴打的，連個紅印兒都沒有，想也知道有多敷衍。
謝無憂沒跟他一般見識。
進了書房。
“不必伺候，下去吧。”謝無憂往書桌后面一坐，說道。
長壽不跟他拗。
倒了壺溫水，放在茶幾上，便退出去了。
還識相的掩上了門——掩上又怎么樣？到點兒了，他反正是會敲門的。
屋里，只覺世界一片安靜，謝無憂抿著唇，解開了包裹。
一塊涂料繪成的小貓戲蝶圖案，映入眼簾。
她沒發現。謝無憂心想，微微地笑起來。
袖子輕輕提起，露出一截削瘦的手腕，垂下頭，一塊一塊地拆拼圖。
另一邊，沈清芙看著玉盞剪布條。
這布條是給飛鏢準備的，不同顏色的布條代表不同的選手，既然是大家一起玩的游戲，當然要準備多人份，她讓玉盞準備五種顏色、每種十條。
都是做鞋子、衣服剩下的，撿著顏色鮮艷的，很快就準備好了，盛放在筐里。
“明天能送來嗎？”拾翠已經饞得咬指甲了。
沈清芙笑道：“差不多，應當就是這一兩日的事。”
次日午后。
周長興一臉興沖沖的，進了玉蘭軒，將飛鏢的靶子，以及五十把飛鏢，一起送來了。
“呀！！”
小丫鬟們都很激動，圍著周長興直轉。
周長興讓沈清芙檢查過，是她要的東西，便挽起袖子，開始擺放靶子。
沈清芙選了地方，在院子東南角，鏟平地面，四周的土夯實，將靶子擺放上去。
玉盞坐在臺階上，一邊看他們忙活，一邊手腳利落地給飛鏢系布條。
一把把飛鏢，黃銅打造，巴掌那么長，入手沉甸甸的。
另一個小丫鬟見了，跑過來幫忙，一邊手腳麻利地系布條，一邊瞥向拾翠：“拾翠姐姐，就知道看熱鬧，正經事都忘了做。”
玉盞笑笑，沒說話。
小丫鬟見了，撇撇嘴，也不說了。
很快，靶子擺放好了。
公侯人家，用的自然不是草繩編織的靶子，而是熊皮鞣制成的，用染料標注了中心靶點，以及數道圓圈。
這是類比箭靶做的，與箭靶的區別并不大，不過是飛鏢稀奇了些，少有人玩。
“我來，我先試試！”沈清芙興沖沖的，朝玉盞伸手。
玉盞挑出幾把飛鏢，讓拾翠遞給她。
柳葉形的飛鏢，尾部墜著紅纓，精心鑄造的高級金屬質感，短小而精悍。
沈清芙拿在手里，被金屬冷冰冰的溫度刺激著，頭腦終于冷靜兩分——這東西，具備一定的殺傷力，領導該不會批評她吧？
她該不會選錯了產品？
小丫鬟們都用興奮的眼神看著她，一道道目光仿佛帶有溫度，沈清芙想了想，鎮定下來。
捏住飛鏢的尾部，朝著靶子用力擲去。
“咚！”
飛鏢射在了靶子上。
“中啦！中啦！”拾翠高興地拍手跳起來。
其他人也歡呼地拍掌：“大奶奶好厲害！”
沈清芙看著自己的成績，勉強射中的水平，不知道有什么好夸的？
但是被人吹捧，還是很高興的，她對謝無憂示意一眼：“要試試嗎？”
謝無憂早就知道她讓手下的人做飛鏢的事。
拾翠天天念叨，他怎么可能不知情？
“嗯。”他拳頭抵在嘴邊，忍住胸中升起的輕微激動，從拾翠手里接過幾把飛鏢。
瘦削的手掌握住，感受了下重量與形狀，目光一凝，忽然甩手而出！
“咚！”
飛鏢沒有正中靶心，但成績比沈清芙好很多。
“啪啪！”沈清芙鼓起掌來，“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這一鏢，漂亮！”
小丫鬟們被她帶著，也歡呼起來：“大爺英勇！”
“大爺威武！”
“大爺百步穿楊！”
謝無憂凝視著十步開外的靶子，怔起神來。
他是武將之子，若無意外，他本該……
“繼續，繼續！”沈清芙見他出神，催促道：“別自滿，還沒射中靶心呢，再接再厲！”
被這一聲打斷，謝無憂回神，朝她看了一眼，抿唇點點頭。
他一連擲出五把飛鏢，成績越來越好，最后一鏢已經接近靶心。
“你們玩。”他看向四周，朝饞得不行的丫鬟小廝們點點頭，自己退后兩步，坐在椅子上。
拾翠早就等不及了，嗖的竄到靶子前方，說道：“我先來，我先來！”
長壽心細，端著水杯，走到謝無憂面前道：“大爺，喝水。”
謝無憂接過，低頭慢慢飲干。
“你也去。”他抬起頭，將杯子遞給長壽，說道。
長壽笑著應聲：“哎！”
飛鏢是很好玩的。
誰會不喜歡飛鏢呢？尤其大家一起玩的時候。
謝無憂歇了會子，便又加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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