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錢沒拿回來。阿牛太不爭氣了!一個潑婦都奈何不住!”
許靜娘言語間的氣憤無法掩飾。
紀柳眼珠子一動,手上的茶杯蓋緩緩合上,看了一眼茶樓外的車來人往。
“姨娘,錢是真拿不回來?不會是表哥伙同那潑婦騙了你?他一開始就不想讓你用他的錢啊。”
“不能吧,阿牛不認識那潑婦,還有,我可是他娘,他總不能向著個外人。”
“可……”
紀柳眼底帶笑,“姨娘,表哥長到十二歲才從羅家回來,而后沒多久,他就去了北地當兵,嬸嬸,他同羅家的關系都比我們這些親人相近。我又聽說,那潑婦模樣長得不錯,人也不規矩,一寡居婦人還弄了個攤子去擺夜市,成堆的臭男人去招呼她生意,一點也不嫌丟人!”
“不能吧,她膽子這么大?”
許靜娘眼睛瞪圓,像只剛會小口啃蘿卜的小兔子,看見能一口秒吞西瓜的牛。
這鄒碧嬋,人不可貌相啊!
個子小小,臉蛋更小,一手可握的柳腰,笑起來只能看到微微顯露的小虎牙,就她!也敢去夜市上擺攤!
許靜娘就不敢,她不僅不敢,還對著差不多身份,但已經邁出一大步的鄒碧嬋心生好感。如果當初她也有這份魄力,姓駱的另尋新歡后,阿牛就不會被接到仇人家供養,母子之間也不會心生隔閡。
就像柳兒說的,兒的錢就應放在娘手里。
“姨娘,表哥的錢你一定要想辦法拿回來,鄒家人再霸道,也不該貪墨了你們孤兒寡母的錢,我聽聞啊,那鄒碧嬋,不要臉!日日造訪城內各大銀樓,繡樓,總之,那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主。錢拿回來后你再給我,我幫藏著,省得表哥拿去給外人用。”
紀柳捏起盤子中的一根冬瓜糖,眼睛卻盯著心不在焉的許靜娘看。
冬瓜糖放入嘴里,又干又澀,她立馬吐了出來,急忙用茶水壓壓驚,茶水漱嘴好幾遍,方才沒了吐意。
許靜娘愛干凈,身邊這個就算是她最疼愛的后輩,那也是捏著鼻子,十分不客氣的跳到一邊。
“柳兒,你莫要養成毛毛躁躁的性子,我先去說過我們許家人不與人做……”
“好了!”
紀柳手上又長又尖,涂有大紅色的指甲抓上喉嚨,“姨娘,你去把伙計。”
許靜娘看她面目丑陋,心里嘆了口氣,出門找伙計去了。
紀柳又捏起盤子里的冬瓜糖,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抓起盤子砸到門邊的地板上。
帶著伙計進來的許靜娘被她嚇一跳,蹦了老遠,躲開,外甥女比姓駱的新歡還恐怖!
紀柳指著上來撿冬瓜糖的伙計罵,“飄香樓什么意思!就是這么待客人!看看這破冬瓜糖!你們都來嘗嘗看!”
紀柳叫得大聲,指望招來其他大主顧,等那有身份的人出來主持公道,她就可是揭發了飄香樓店大欺主的第一人,到時,又能刷一波名聲,離在高家橫著走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可紀柳失算了。
許靜娘看著伸出頭來的伙計變多,扯她衣角,“柳兒,別鬧,就一份冬瓜糖,等我拿了錢,給你去青石巷菜市場買一籮筐。”
許靜娘曉得紀柳打小愛鉆牛角尖,唯一的妹妹去世,柳兒在惡毒后娘手里長大,許靜娘疼她多過一年見不了幾次面的兒子。
紀柳扯回衣角,瞪她一眼,別拖我后腿!
一個看起來像是管事的人上來,掃視一眼四周,眼睛終于看見場內兩個衣著小貴的女子。
宋大柱過去,對著年長一些人看著懦弱的許靜娘,行了一禮。
“不知夫人因何不滿意,我們飄香樓……”
“別想忽悠我姨娘!”
紀柳把人拉到自己背后。
宋大柱瞬間黑了一張臭臉,帶著油漬的拇指扭動,“姑娘想干什么?這是飄香樓,還輪不到你個小妮子撒野!”
“嗯呵!那又如何,嘗嘗你們自己做的破東西!這可還是飄香樓!”
宋大柱心里咯噔一下,壞了,這小妮子還是個懂行的!
他作為飄香樓統管采辦的管事,心里知曉這冬瓜糖的奧妙,一般人聞不出來,而飄香樓仰,仗近來壞的名聲,也就只有一般人才來。
“來人!把她們趕出去!尋釁滋事,乃與我去見官府,再胡言亂語,你就罪加一等!”
天下烏鴉一般黑,飄香樓黑得發亮。
紀柳和許靜娘就被從里面趕了出來,來往的行人看著氣焰囂張的伙計們,驅趕著兩個女人,議論紛紛。
聽著過往行人的議論聲,愛面子的紀柳恨得牙根癢癢,用手擋住自己的臉,扯著傻乎乎的許靜娘跑向沒人的小巷子。
“姨娘!這飄香樓成了馬家的產業,一定是鄒碧嬋在背后搗鬼!我們找她算賬去!”
青石巷,鄒家。鄒碧嬋正在包著小餛飩,閉市多日,夜市又要重新開始,全家人都投入到其中。
蘭花表姨在門口處摘菜,見著駱犇他娘與一個怒氣沖沖的女人闖進來,忙把大門拉上。
她不安的眼神看向廚房里的鄒碧嬋,大事不妙!
紀柳直沖正廳,一巴掌拍向鄒婆子面前的飯桌,震得鄒婆子動動眼皮子。
“姑娘可有癔癥?許夫人可要好好看著家里人才是,莫要出來禍害別人。”
紀柳一口老血卡在喉嚨,憤怒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上不學好,下行必效。
鄒家就沒有一個好人!
鄒碧嬋從廚房出來,見許靜娘拉著一個年輕女子的手,心中敲起鼓聲,怎么找到了家里來!
不同意緩緩就不同意唄,有本事別告父母呀!
“駱老夫人,你……”
“鄒碧嬋!你欠我姨娘的五百兩何時才歸還!你們鄒家家法就是言而無信?”
“胡鬧!碧嬋!你可欠有她們五百兩?”
鄒碧嬋縮著脖子,看看一臉沉色的鄒老頭,再看看已經火大的鄒婆子,小腦袋點了點。
前有猛虎,后有惡狼,伸頭一刀,后退也是一刀。
啪——
鄒老頭一掌拍碎飯桌,他站起身,看向闖進家里的兩個陌生人。
“好,好得很,不愧是我的親閨女!兩位可是要找她算賬?那就將這人逮去吧,我住進青石巷一兩個月,也沒見過她兜里有過一百兩,想來肯定還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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