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衣裳送去,第二天就開始下起大暴雨。
鄒青山住的老破小不管用,鄒婆子下雨的第一天,雨停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就自己打傘回來了,走到半道又突遇暴雨,幸而,常老三拿著施家的牛車出去耍,把鄒婆子,連同幾位鄰居都給帶了回來。
鄒老頭知道鄒婆子冒雨回家,板著老臉好一頓罵。
鄒婆子擦拭這著頭發,少見的沒頂嘴,她這一遭也是害怕了,太過于恐怖!
往日小小的河流,不知不覺中匯聚成了一條奔騰的水龍,一陣陣向人襲來,沒過小腿,天空上噼里啪啦砸著豆大的雨,一道道閃電劃破云端。
駱犇扶著車架下來,雨就砸到了耳朵邊上。
車夫看著天色不對,急忙催促著他,“公子哥趕緊呢,晚了我可就回不去!”
駱犇臉色蒼白,兩頰少了許多肉,腰身顯露,身形愈發鶴立,更顯得他的冷峻氣質,他伸手將車架邊的小包袱拿下來,劇烈咳嗽著。
車夫看他病病歪歪,要死不死的樣子,罵了聲晦氣,趕著車子走。
許靜娘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聽到咳嗽聲,直接坐起,在旁邊打著瞌睡的趙婆子一同被驚醒。
“老夫人?”
許靜娘搖頭,推開她伸來的大手,指了指問外,“出去看看,是不是我兒回來了。”
趙婆子立馬來了精神,真正的主子啊!
鄒家換班的人已經交代過她,鄒碧嬋只是中間人,形同牙人,不過是拿了駱少爺的錢才幫忙辦事,要是還想繼續做,就不要胡說八道。
駱犇從外面打開門,看見一個陌生的婆子出現在家里,神情忽然冷峻。
“你是何人?”
“阿牛,阿牛!你可是回來了!”
許靜娘在屋里喊著。
駱犇眉心緊蹙,娘怎么還在家里?舅舅不是說過中秋節前把人接過去住?
許靜娘扶著門框走出來,朝被嚇到的趙婆子擺擺手。
趙婆子趕緊躲著跑到廚房,駱少爺太嚇人了!
駱犇拎著小包袱,站在院子里,冷冷看著她。舅舅家也不去,又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許靜娘慢走了幾步,到了柱子邊上,扶好,期期艾艾看來,“阿牛,你過來,娘,有話要與你說。”
駱犇拎著包袱的手一緊,還是聽話的過去。
許靜娘靠在他耳邊小心問:“阿牛,借給馬四媳婦的前可是找回來了?”
駱犇深深看了她一眼,怎么又說到錢?早就說了,錢是已過世的幾位前輩給的,須得還回去。
嘶——
肋骨隱隱作痛。
沒看到多余的表情變化,許靜娘猜不透駱犇心中所想,她試探道:“阿牛,你能不能借些錢給娘?”
駱犇唇角勾起一抹笑,俊朗的眉目間皆是郁氣,壓著火氣嘲諷。
“借錢與你?娘,我帶回來的五百兩還不夠嗎?我放在家里的錢你是不是也拿了!”
駱犇料定她娘又偷偷動了自己的錢,那錢是出發去青云山前留下的,不多,但對于正常人來講,十二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目。
許靜娘呼吸一滯,指向駱犇點房間罵,“你的東西全在屋子里!我會圖那些!我可是你娘!”
駱犇扭頭就進了屋子,把房梁頂上的小布袋拿下,看著自己出門前系好的結子,變得亂七八糟。
再也壓抑不住怒火的沖出去。
咔嚓!咔嚓——
幾聲巨雷過后,暴雨變成中雨,大娃在家里哇哇大哭,鄒老頭抱著不住打嗝的小身子,耐心哄著。
鄒碧嬋拿根棍子,準備揍一頓馬二娃!
“你個皮小子!大娃放在枕頭底下的東西可是咬了你的手,為什么要偷偷拿出去扔!”
二娃揣著小手,臉上也淌著淚,但并沒有發出聲響。
見他還不說話,鄒碧嬋提起棍子準備朝他屁股打第三下。
鄒婆子奪過棍子,一把扔在地上。
“打什么打!平時不好好教,現在發火有屁用!子不教父子過,你出去找回來!”
蘭花表姨拿過來兩把傘,一把給了鄒碧嬋,“碧嬋走吧,趁著現在雨勢漸少,興許還在外面的小溝里。”
兩個人冒著雨勢,彎著腰在家附近的小溝找了會兒,完全沒有蹤跡。
蘭花表姨看著雨勢變大,搖搖頭。
“碧嬋,我們分開去,你去上邊,我去下邊,這雨下的,等會兒就是算找不到,我們也得回家啊,你可要記在心上!”
鄒碧嬋點頭。
她一邊撐著傘,一邊用根長長的粗棍子捅,順著小溝一路往上去,到了幾間破敗的屋子附近,手里的棍子勾上了一個重物。
沉得驚人。
鄒碧嬋差一點就松開手,畢竟一個小玩具不會太沉。
可她準備放開時,發現重物的頭上掛著大娃的玩具,她只能用力的拽,不停的拽,期間手不夠用,直接把傘扔下。
從小溝里,把一個死沉死沉的破箱子一同拽上來。
鄒碧嬋把東西扔在荒地里,拿起傘,撿上木制的青蛙。
嘖嘖,青蛙斷了一條腿……
鄒碧嬋對準破箱子踢一腳,箱子動了動,露出上面落著的一個大大的鎖頭,也無從得知里面放了什么鬼東西,才會差點累死人,她試圖掰開一個小縫看看。
沒結果。
鄒碧嬋伸手搖搖,咚咚咚響著,聽著聲音,估算著里面東西的密度,好像是銀子,又好像是石頭。
肯定是石頭!
哪個有病的會把銀子扔到水里,還一箱銀子,她不會是被五百兩債務折磨瘋了吧。
不過好像也真的是有病,一箱子破石頭,還要買個鎖,鎖起來。
雨勢變大,噼里啪啦打在傘上,就站了一小會兒,油紙傘上面的小洞以肉眼可見的擴散著,鄒碧嬋揣好斷了腿的青蛙,往家走。
為了讓她手里的破油紙傘撐得久一些,她盡量往別人家屋檐走去。
“駱犇!我是你娘!”
破敗的房子里傳來一聲吼,鄒碧嬋應聲停住腳步。
我靠,敢借五百兩銀子給陌生人的阿牛哥,就住這房子!
“……我知道你是如果你娘!我也知道我是你兒!你也不用每次都對我……”
阿牛哥的咆哮聲更加兇猛,震得鄒碧嬋耳朵嗡嗡。
“我沒你這個兒!”
里面的人還在吵,油紙傘上多了幾個大洞。
鄒碧嬋顧不著聽八卦,繼續往家里走去,半道遇上過來找人的蘭花表姨。
蘭花表姨看她慘兮兮的樣子,苦笑,“碧嬋,表姨在下面沒找著。”
鄒碧嬋一笑,攤開手心,一只臟兮兮的斷腿青蛙赫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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