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襄接過茶杯，放到嘴邊緩慢的喝了一口，說：“厲四哥讓我來的。”
四爺讓她來的？
江眠眠朝二樓看：“四爺回來了？”
好幾秒沒人回應。
江眠眠微怔，轉過頭。
秦襄握著茶杯，視線微垂，看著一個地方......她的肚子。
當然也可能是她敏.感。
江眠眠無意識的做了個輕微收腹的動作，心下幾分不適。
秦襄在這時抬起雙眼，看著江眠眠，臉上依舊是標志性的清淡，不爭不搶。
可那目光總讓江眠眠覺得藏著什么。
江眠眠抿了抿嘴角。
“找厲四哥說點事，厲四哥正巧有應酬不便去找他，便讓我先到輕水榭等他。”
秦襄嘴角輕勾，語氣恬然，是那種只有在說起極為熟悉親近之人才會有的熟稔自然。
江眠眠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小氣的，心頭竟又不舒服了下。
以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以及身體不適的緣故，連帶著心情沒那么高漲，看人也不那么陽光了。
她總感覺今天的秦襄，與她認識，或者說她以為的秦襄，不太一樣。
今天的秦襄，給她一種城府陰森之感。
她說的每一個字，做得每一個舉動，看她的眼神，都仿佛別有目的，令人......感到冒犯。
她與秦襄并無過節，她回國后的幾次見面，相處皆還算和諧。
就因為自己的這點感覺便給人定罪，下臉，也不是待客之道。
江眠眠調整了下情緒，道：“四爺讓你來這邊，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
“厲四哥忙，沒顧得上說這些。”
秦襄聲音安然，“我想著今天正好休息，閑著也是閑著，早些過來等著也沒關系。”
江眠眠快速瞇了瞇眼，白潔的眉頭皺了皺，語氣責怪道：“四爺真是的，也不說清楚。要是晚上也有應酬，回來得很晚，不是耽誤人嗎？”
秦襄瞳孔輕縮，勾著嘴角：“不怪厲......”四哥。
“張媽。”
江眠眠忽然揚聲。
秦襄闔上嘴角。
“眠眠小姐。”
張媽從廚房出來。
“張媽，晚飯多準備一個人的吧。”
說著，江眠眠轉過頭看著秦襄，一雙眼瞳清亮，巴掌大的小臉滿是天真單純，“秦襄姐姐，晚飯你就在這里吃吧。喜歡吃什么跟張媽說，別客氣。”
秦襄盯著江眠眠那張純碎似毫無心機的臉，心頭卻似被什么東西給重創了下。
這些年來，她的所有情緒已習慣性的掩藏在清淡低欲的面孔下。
自認，比任何人都懂如何偽裝克制。
但在這一刻，她頭一次覺得做自己擅長的事竟也如此困難。
或者說，她今日的所有行為都與她平日的克制穩沉背道而馳！
可......
秦襄視線再次掠過江眠眠的......肚子，緩緩握緊了手心。
若是她當真......又要她如何理性，讓她如何假裝不在意，沉著冷靜，什么事都不做？
連秦襄自己都清楚她今日的行為“失常”，惹人懷疑，旁人怎么可能察覺不到。
江眠眠看著秦襄那張泄露出一絲隱忍的臉，長睫低垂。
沒有等她開口，從沙發里起身。
秦襄仰頭看她，瞳孔波動，印著復雜。
江眠眠當沒看見：“秦襄姐姐，你坐會兒，我上樓換身衣服。”
說完，轉身朝樓梯走。
一直到她走到二樓她的臥室門口，她仍能感覺到身后追著她的那道目光。
江眠眠推開門進去，關上門的剎那，她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