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沫聽他們說這事，插了句嘴：“玉露，你們是要到國營飯店來做面食嗎？”
“國營飯店沒有餃子這種面食，只有早上的包子油條之類的，玉露和嫂子都學會了包餃子，還會燒麥油餅等，味道做的不錯，我想安排她們來試試。”韓成煊回答她。
方沫對縣城各單位情況了如指掌，謹慎的看了下四周，低聲跟他們說著：“國營飯店這邊不會添新菜新品種的，這里的負責人是個超級老頑固，店里的主廚幫廚都是他家的親戚熟人，連搞衛生的都是他遠房表侄女，他們超級排斥其他人塞進來的人，之前好多個干部塞了親戚過來干活，都被他們各種刁難趕走了。”
“這個老頑固不是普通人，是部隊里退下來的，到處都有戰友朋友關系，縣城很多干部都不敢跟他對著干，就算塞進來的人被故意趕走，他們也只能吃悶虧。”
“所以，我建議你們別讓玉露和嫂子來這里了，就算她們的餃子面食做得很好，也不會受待見，還會在這里受委屈受刁難，辛辛苦苦干活賺錢還不一定能拿到工資。”
“這樣啊。”韓玉露沒想到國營飯店這種地方還有這么多彎彎繞繞，她一聽這樣就有了幾分退卻。
“我有個小學同學，去年家里托關系將她送來國營飯店工作，花了將近三百塊錢才送進來，剛開始讓她在柜臺收錢，可后面他們老是找茬誣陷她算錯錢，還故意潑臟水說她偷錢什么的，辛苦工作一個月工資還不夠抵賠償。我那同學家里也有點背景，父母親戚找到這里來，跟負責人吵了一架，最后調查清楚并不是我同學的錯，是他們故意擠兌她。總之鬧到最后，國營飯店這邊只是賠禮道歉，連誣陷她的員工都沒有開除，只將錢還給了她，還假模假樣說她不適合在這里工作，將那三百塊也退了。”
“他們怎么能這樣？這也太缺德了。”韓玉露沒見過世面，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聽到這種事很是憤恨不平。
“玉露，鐵飯碗工作很吃香，很多人為了工作背地里使各種手段或打破腦袋結仇的，這種小伎倆手段并不算什么，很常見的。”方沫在這個圈子里長大，倒是見多了這種，也就習慣了。
方沫也對這里的事情有些了解，又繼續低聲說著：“也正是因為這里小手段雖多，卻沒有鬧出人命或出其他的事，那些干部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齊心來對付這個負責人。不過大家心里都有數了，現在沒人會塞人到這里來上班了，他們平時也不常來這里吃飯，就算是工作接待上級領導，他們也去了公社食堂。沒有這些干部們經常來照顧生意，國營飯店效益越來越差，你看我們點的菜份量都比以前少了，他們這是在節省成本了。”
韓成煊這下不打算帶嫂子和堂妹來應聘了，向她打聽消息：“方沫，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去公社食堂。”
方沫給他們提意見，小聲說著：“在那邊吃飯的都是干部領導及公職人員，還有很多退休老干部及其家屬，公社食堂里干活的人多，接待的都是文化素質偏上的客人，好打交道很多。另外，大部分退休老干部牙口不太好，他們很喜歡吃易消化的面食，只要你們能多弄些花樣，變著法子的弄新的面食，他們肯定會很喜歡。”
“去。”彭旭第一個支持，對韓玉露說著：“我去公社食堂吃過飯，那邊還行，也沒有面食窗口，你和嫂子去正好填充。”
“可是我們沒有文化，農村來的，他們不會...”韓玉露話沒說完，意思卻表達出來了。
“玉露，你不用擔心這個。彭哥是國家公職干部，韓成煊也是，你還有小錦這個全縣城的名人嫂子，有他們三人這身份在，你們可以挺直腰桿做人，沒人敢多嘴亂說的。”方沫給她定心丸，說完又想到一事，看了韓成煊一眼，說著：“你們家還是烈士家屬，本就可以優待的。”
韓成煊并沒有因為她提起父母而情緒變動，笑看著她，跟她商量：“方沫，我妹妹和嫂子的工作，麻煩你幫忙去牽個線，回頭我幫你完成心愿。”
“心愿？”方沫愣了下，指著自己：“你要幫我完成心愿？”
“你不是有個心愿嗎？”韓成煊戲謔的看著她。
方沫瞬間明白了，俏臉一紅，梗著脖子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心愿。”
“真的沒有？”韓成煊反問。
“心愿肯定是有的，但你肯定幫不了我，我的心愿只能靠自己。”方沫說完就低著頭吃飯了。
“真不要我幫忙？”韓成煊追著問，見她抬頭了，在她開口之前又說著：“我本還想喊他過來的，你若真沒那心愿，我就不喊了，回頭我們直接去單位碰面得了。”
被他說穿，方沫的臉瞬間紅得如同熟透了的蘋果，一腳朝他踹了過去，“韓成煊，你很壞，壞蛋，小錦肯定是被你騙走的。”
韓成煊避開了她的無影腳，見宮覓錦在望著他笑，朝她眨了眨眼：他這可是在給她的好朋友牽線做媒呢。
韓玉露聽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沒聽出他們話里的意思，湊到彭旭身邊，小聲問他：“什么情況？”
“方沫和凌棟...”
彭旭沒說透，相信她懂的。
韓玉露當然懂了，聞言笑了：“他們倆很般配呢。”
雖然他們倆說話聲音很小，方沫沒有聽清楚，但他們的口型，她看明白了，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韓成煊也覺得他們倆很般配，最重要的是他們倆之間來電了，前幾天凌棟給他打電話告知徐大夫那位昔日朋友的消息時還問了方沫，他當時就在電話里追問了凌棟的想法，雖然對方也沒說透，不過很明顯是對方沫有意思想法的。
“方沫，跟你說點正事。”韓成煊有心撮合他們。
“什么事？”方沫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韓成煊沉吟了下，說著：“我之前聽說你高中學習成績非常優異，后面將工農兵大學名額讓給了烈士子弟，你這決定行為讓人佩服，不過我覺得就算為了自己的將來，你最好重新考慮去念大學。”
方沫頭腦聰明，不認為他突然說這個是隨口一說，腦子里已經有了猜想，一時間啞口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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