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健山父子三人下班回來，還剛走到家屬樓門口，卻聽見一群婦女在嘰嘰喳喳議論著什么，喬家的名字更是掛在所有人的嘴上。
李梅芳此時已經回來了，見到喬健山父子三人，聲音飆高：“喬副局長，你們家都快死人了，你們還不急不緩的，真是有當領導的范呢。”
“什么快死人了？”
喬健山聽出了她話里的陰陽怪氣，但他也聽到了重點，眉頭微皺：“發生了什么事？”
“你家喬錦差點餓死在家里。”林婆子接了話，還上下打量了他們父子三人一眼，“你們父子三人都在糧管局上班，每個月發的糧食將一家人養得白白胖胖，卻分不出一口糧給喬錦吃嗎？”
“林嬸，您這說的什么話。”喬健山很愛面子，也直覺喬錦鬧了事出來，連忙對兩兒子道：“快回家去，看出了什么事。”
“你們不用回去了，喬家現在沒人。喬錦被你們關了三天餓暈在家里，早都送去醫院搶救了，現在人還沒醒來。醫生還說你們家常年折磨虐待她，導致她身體極度營養不良，氣血虧損，今天若是再晚半個小時發現，她這條命就交代了。現在這件事都鬧開了，婦聯和工會的領導現在都去醫院探望了，你們趕緊過去解釋吧。”
喬健山父子三人一聽這事全變了臉色，也不留在這里聽閑言碎語了，匆匆忙忙轉身跑去醫院了。
他們一走，李梅芳皺著眉道：“他們肯定知道喬錦被虐待的事，絕對不是賀翠娥這臭婆娘一人所為，估摸著是全家欺負虐待她。”
“你們說，這喬錦是不是他們的女兒？”另一個婦女低聲問著。
“不好說。”李梅芳瞇著眼，又說著：“喬錦之前很少出門，每天只下樓倒垃圾，每次出門都低著頭披著頭發，沒幾個人看清她的長相。今天我抱著她去醫院，倒是看得很清楚，五官長得挺漂亮的，比喬碧玉要漂亮很多，一點都不像喬健山和賀翠娥兩口子。”
“我聽說喬錦比喬碧玉小一歲，比喬碧珠大一歲，三年連生三個的事也有，不過喬健山兩口子對喬碧玉和喬碧珠很看重喜歡，沒有存在重男輕女的情況。若喬錦是親生的，他們沒理由對她特殊對待啊。”
“我看不是親生的。”
林婆子也加入猜測中，她剛剛也看清了喬錦的臉，附和李梅芳的話：“喬錦這孩子確實長得挺漂亮的，跟他們夫妻倆一點都不像，每天都在家里干家務活，經常聽到她挨罵，從未聽到她還嘴反擊。我懷疑她是他們撿來養大的，養在家里伺候他們一大家子。”
“就算是撿來的，養在家里干活，也要給她飽飯吃啊，哪有他們這樣虐待折磨人的，喬家這做得太缺德了。”另一個婦女也看不慣這件事。
家屬區這邊在議論喬家的事，醫院這邊也正熱鬧著，醫生提供了確鑿的證據，賀翠娥各種解釋都存在明顯的撒謊，這讓前來主持公道的婦聯和公社干部對喬家印象大打折扣，正在揪著她好一頓思想教育。
喬健山趕過來時，正好聽到婦聯主任在說教這件事，一向好面子的他此時真的很想抽賀翠娥一頓。
“喬副局長，你來了。”婦聯主任見到他，立即將不滿轉移到他身上：“喬副局長，你身為一家之主，還是糧管局的干部領導，你們家今天發生的事，你想怎么解釋？”
“王主任，各位同志，真是抱歉，家里的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喬健山一來就放低姿態，跟賀翠娥那蠻橫無理的態度完全不同，也就讓領導干部們的臉色稍微轉好了。
婦聯王主任跟他說話的語氣也軟和了些，嚴肅談著公事：“好了，喬副局長，你們家的家庭條件有目共睹，家里不可能缺衣少糧。為了確定喬錦的身體情況，剛剛我們也請了兩位醫生對她再三檢查，她的身體確實是長期營養不良，氣血虧損嚴重，這次也確實是饑餓過度導致昏迷的。你這段時間沒有外出工作，家里的事情應該也有所了解，喬錦在家里的遭遇，想來你也知道一些，希望你將真實情況告訴我們，不要像賀翠娥同志一般找理由撒謊欺騙。”
喬健山太了解賀翠娥的脾氣了，她遇到事情只會鬧騰蠻橫處理，若是同事間的事情倒也由著她去了，可現在這么多其他單位的領導在這里，這種蠻橫處事的方法斷然不可取。
他暗中狠瞪了賀翠娥一眼，硬著頭皮解釋著：“王主任，各位領導，家里的事是我疏忽了，我也沒想到喬錦的身體會嚴重成這樣，若是早知道，絕對不會讓她受苦的。”
“這孩子身體一直不好，體弱多病，腸胃功能很差，以前沒少開藥給她調理，可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們家的情況如王主任所言，不存在缺衣少糧，家里還有不少剩余糧食，我們真的不存在餓著喬錦。其實是她的身體不好，她不論吃什么東西都會嘔吐，只有喝些軟爛的湯粥，腸胃才能適應，久而久之，身體就越來越糟糕了。”
王主任他們之前也聽醫生說了喬錦的身體很差，其實醫生還說了較為嚴重的話，但這不是虐待她的理由，板著臉道：“就算她身體不好，不能吃難消化的食物，那就讓她多喝些營養的湯粥養著，也斷然不可以將人關在悶熱狹窄的屋子里兩三天不讓吃喝啊。就算她做了錯事，你們這種懲罰她的方法也太過分了，你們這等同于謀殺害她的性命。”
“王主任，你這話嚴重了。”
喬健山聽著“謀殺”兩字，臉色變了，忙道：“她做錯了事，她媽用這種方法懲罰她是不對，我會教育她的，我保證這種情況以后絕對不會再發生。”
賀翠娥站在角落里，聽著這些話心里恨得癢癢的，可這些愛管閑事的領導干部在這里，為了家里的前程及兒女們，她不得不隱忍著這口氣，心里頭卻在想著等喬錦出院后再怎么折磨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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