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么？”戴陽冷笑一聲，反問道，“你知道被最信任的人，從背后捅一刀是什么感覺嗎？”
他的表情有些痛苦、猙獰，“那家伙不僅欺騙了我、背叛了我，而且想置我于死地，讓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他咬著牙，手從臉上拂過，聲音低沉道了極點，“讓你看看他都對我做了些什么！”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身上似乎是撤去了偽裝，外表逐漸變化。
原本光潔的皮膚，竟變得無比扭曲恐怖，布滿皺褶、條紋，全身上下都像是遭受過烈焰的焚燒一般。
腦袋上沒有半點毛發，皮肉皺褶到分不清五官，使得整個腦袋像是一顆干癟的果子，看上去滲人又惡心。
“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被火焰一點點焚燒全身的感覺……”戴陽輕輕撫摸著自己凄慘恐怖的皮膚，發出痛苦的嗚咽，“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好痛，痛到撕心裂肺，痛到無法想象，痛到我恨不得立刻自殺。”
“但是，我不能死！”他滿臉的怨恨，“我必須活著，縱使痛苦到了極點，我也必須活下去！我使用了深藏的最大底牌，承受住了所有的痛苦，保住了性命。”
“只有這樣……”他的兩只眼睛在皺褶皮肉的遮掩下，大小不一，瞇成一條縫，目不轉睛的望著白飛瑜，嘴角扯出一抹扭曲可怕的笑容，“我才能讓你體驗到同樣的痛苦啊！”
“可你應該清楚……”沉默片刻，白飛瑜看著面前模樣比怪物更可怕的人影，“造成這一切的，多半只是小白的某個人格，絕非他本意。”
“那又如何？”戴陽試圖擠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表情擰在一起，反而更顯可怖，“你的意思是，讓我原諒他？”
“你說的對……”他點點頭，“雖然他將我害成這副模樣，讓我承受到了極致的痛苦，但那只是他其他的人格做的啊？跟他本人沒關系。”
“作為一個精神病，他就算殺了我，也不犯法。”他拍了拍腦袋，陰陽怪氣的自言自語道，“我該原諒他的啊？我怎么這么不懂事呢？”
“不不不……”白飛瑜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你真正該報復的對象，應該是那個將你害成這副模樣的人格。而非那個跟你感情深厚的小白，這樣只會讓你們雙方更加痛苦。”
像是腦海里閃過了某種不好的回憶，戴陽身形一僵，臉上陰晴不定。
“哦，我明白了。”白飛瑜見狀，點了點頭，“你沒膽量面對那個害你的人格，又或者說，你根本沒信心戰勝那個害你的人格？”
“而我這種根本不了解事情的新人格，對你而言，與陌生人無異，就算你能輕易解決，也無法發泄出心底的恨。”他不疾不徐的說著自己的猜想，“所以你才會退而求其次……”
他靜靜望著對方，句句扎心，“只有切換成與你熟識的小白人格時，你才能肆無忌憚的向他發泄所有的情緒，不用擔心被反殺。”
“是又怎么樣？”被戳中痛點，戴陽情緒失控，一把扯住白飛瑜的衣領，怒吼道，“說什么多重人格，實際上不都是他？”
“歸根到底，他才是最大的罪魁禍首！”他的聲音中滿是怨氣，表情扭曲到了極點。
“這話說的，還真沒問題……”白飛瑜點點頭，表示贊同。
聽到對方不像是陰陽怪氣的話語，氣憤到極點的戴飛微微一愣。
眼前這家伙，似乎自始至終都處于一種十分抽離的狀態，如同在聽別人的故事。
縱使知道了自己是小白的人格之一，仍舊沒有太大的反應，像是完全沒有將自己與小白當做一體的存在。
“我雖然支持你這么做，可惜的是……”白飛瑜臉上露出禮貌的笑容，“我既不是小白，也不是小白的人格。”
“我……”他一臉認真，“只是一個占據了他身體的惡魔！”
“他……”他搖搖頭，“以及他的那些所謂的人格，早已魂飛魄散，你想親手報仇的話，恐怕沒機會了。”
戴陽怔了怔。
顯然，這是一種從未想過的可能性與展開，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用你的腦子想想，已經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復生呢？”白飛瑜平靜而又坦然，“我不過是暫時借用一下他的身體。”
戴陽沉默的低下頭。
“你真以為自己騙的了我？”片刻后，他猛然抬手，雙手抓緊對方的衣領，怒目圓睜。
“人類，撒謊都有其目的。”白飛瑜一臉無奈，“那你覺得我撒這樣一個謊的目的的什么呢？”
“看你這幅變態的模樣，就算真讓你確認我不是小白，也多半會殺我泄憤。”他聳聳肩，諷刺笑道，“我總不可能指望你發現自己抓錯人了，然后放過我吧？”
他挑著眉反問道，“你會嗎？”
戴陽沒有說話，兩人都心知肚明。
無論白飛瑜是不是小白的人格，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根本不可能當做無事發生。
不管白飛瑜是誰，他都必須死。
正因為是個必死之人，戴陽才會說這么多。
“那你為什么……”他面露不解。
“當然是為了惡心你啊！”白飛瑜臉上露出賤兮兮的笑容。
“要是讓你把我當成仇敵，發泄出了心底的怨恨，那我不是死的很冤？”他一臉的坦然，“我之所以愿意把最大的秘密告訴你，就是為了讓你知道，你殺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
“只有這樣……”他表情一暗，聲音逐漸低沉，“你才會在無盡的痛苦與折磨中，渡過余生！”
死到臨頭，他臉上露出勝利者一般的笑，“你永遠……永遠都不可能親手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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