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壽寧宮。
喬嬤嬤趕緊上前，“老奴參見世子，參見世子妃。”
楚訣點點頭：“太后娘娘身體如何？”
喬嬤嬤看了長孫神意一眼，長孫神意點點頭：“我與世子都說了，那日是我的不對，勾起了太后娘娘的傷心事。”
喬嬤嬤笑笑：“這哪里是世子妃的過錯？”旋即道：“太后只是近日來不太愛說話。”
“那我去瞧瞧她老人家去。”長孫神意說著，又道：“我家祖母很是擔心太后娘娘，讓我務必代她好好看看。”
楚訣坐在院前：“我在此處等你便是。”
長孫神意點頭：“等太后出來了，你再拜見她老人家。此刻進去，她老人家還在病中，怕是不方便。”
楚訣留下，長孫神意跟著喬嬤嬤走了進去。
喬嬤嬤卻是嘆息，“太后娘娘也知道二皇子的事情，這心情……哎，就更不好了。”
長孫神意拉住喬嬤嬤：“嬤嬤，這二皇子……和太后娘娘很是親近嗎？”
皇帝老子也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怎么太后娘娘還擔心上二皇子了？
不應該啊！
喬嬤嬤拍了拍長孫神意的手：“世子妃有所不知，這二皇子啊，也算是太后娘娘看著長大的，就算是沒什么血緣關系，也是希望他好不是？”
“那太后娘娘現在怎么樣了？”長孫神身又問了一遍。
喬嬤嬤嘆息：“老奴瞧著，是瘦了些的，也不愛說話，沉悶了點，不如以前開朗了。”
“她老人家這是郁結于心了，也不會自己調節，再這樣下去，對病情不利。本來就解毒緩慢。”長孫神意搖搖頭。
“這老奴也知道，可齊定王是太后心里的一道疤，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猛然讓太后娘娘知道其中還有其他隱情，那么小就有人要害他，她這個做母親的，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喬嬤嬤搖頭。
長孫神意沒有做過母親，她感受不到。
她只知道人已經死了，想這么多是無意的，只有找到真兇，報仇雪恨才是她要做的。
“去看看太后娘娘吧！”
喬嬤嬤在前面帶路，饒了一個彎，進了內室。
內室里很是安靜。
太后靠在軟塌上，臉色青白，旁邊有個小丫鬟在打著扇子，見到她剛要行禮，長孫神意就揮揮手，制止了她，隨后走上前，拿走了她手里的扇子，換成她替太后打扇了。
也許是沒做過伺候人的事情。
長孫神意沒打控制好力道，她看到太后鬢邊的碎發都被她扇動的飛起來了。
她吐了吐舌頭。
太后沒動。
長孫神意卻知道，她肯定是知道旁邊換了人的。
她打著扇子：“太后娘娘，神意昨兒去了二皇子殿下那。”
聞言，太后沒說話。
長孫神意自顧自的道：“二皇子呢，與您現在有點相似，但是也不是完全相似，您是聽得懂我說話的，但是二皇子卻是聽不懂，不僅聽不懂，舉止還很是怪異，哎……”
長孫神意長長的嘆息了一口氣。
太后終于忍不住了，她慢慢睜開眼睛，但是卻沒有看到長孫神意，而是看向前方：“怎么不說了？”
長孫神意聞言笑了，“我自己自顧自的說話多無聊呀？您都不理我，您不理我，我自然不說咯？”
太后聞言，笑了一聲，雖然很小，但是聽得出來，是有些愉悅的——
“你倒是會。”
長孫神意放下扇子，坐在太后的對面，“您想知道二皇子怎么樣了？”
太后看著長孫神意：“你若是不想說，也可。”
“想說。”長孫神意道：“不過說之前，我今日是帶著世子一起來的，太后娘娘不想見見世子嗎？”
聞言，太后目光一動，身體坐直：“決兒來了？”
長孫神意點頭：“怕打擾你休息，所以一直坐在外面沒進來呢！”
“快傳。”
喬嬤嬤趕緊去傳楚訣。
太后臉上有了些神采。
長孫神意嘆息。
太后其實是把對齊定王的感情都寄托在了楚訣的身上。
楚訣從外面走進來，太后的眼睛就一直定在楚訣的身上。
楚訣上前，行禮：“太后娘娘！”
“快起來，讓本宮看看。”
說著，太后起身，拉住了楚訣的手，旋即在他的手心里看看，沒看到什么，又去看他的臉，“這次去了城北，沒受傷吧？”
楚訣搖頭：“沒有。”
“本宮聽說，你們遇到不少毒物，也沒有中毒吧？”
楚訣還是搖頭。
太后放下心來，“好好好，這才好，這我就放心了。”
長孫神意看了楚訣一眼，然后看向太后：“可是您放心了世子，世子卻不放心您呢，您看，您這兩日也不吃飯，都消瘦了，把喬嬤嬤急的呀，嘴上都起了兩個大泡。”
太后聞言，揉了揉眉心，“本宮只是……有些時候控制不住自己。”
長孫神意眨眨眼：“怎么控制不住？”
太后嘆息：“本宮有時候總是……聽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之后，心情低落，總感覺自己像是置身在一個黑洞之中，本宮也不想說話，也不想吃飯。”
長孫神意點點頭，表示了解：“還有其他的感覺嗎？”
“本宮偶爾……還會出現幻覺。”太后揉了揉眉心，“可是本宮又知道那些是幻覺，但是本宮又控制不住自己沉浸其中。”
“可是中毒之兆？”楚訣問。
長孫神意搖頭。
“這不是中毒。”
“那是什么？”喬嬤嬤擔心的道：“最近晚上，太后娘娘也總是看著一個地方發呆，等老奴叫醒她之后，她又沒事了，老奴還想著找個驅鬼的。”
什么鬼魂的。
這是抑郁癥。
可以理解，太后這么多年，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現在老了，還是個沒人疼的，一時想不開也正常。
“抑郁癥。”長孫神意道：“一種心理疾病。”
說完后，長孫神意對太后道：“不過你也別擔心，這不是病，你就每天在外面曬曬太陽，看看風景，被胡思亂想就能好的七七八八啦！”
太后挑起眉：“真的？”
長孫神意認真的點頭。
旋即找了個借口，拉著喬嬤嬤出去，低聲囑咐：“這些日子，你要安排人時刻的守在太后身邊，她可能會有……自殘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