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分鐘的路，也沒有必要一直沉默著，兩人雖然都算不上熟，但好歹也是同生死過。
姜苒嘴角有笑意，“雖然知道你身份不一般，但沒想到在學院這邊這么出名，面若惡鬼的墨槍大人？”當初玉牌所的女管事說起祁遇可是一臉驚訝。
“我不想沉溺于男女私情，但這張臉總會引起麻煩，戴面具不過是不得已。”祁遇的語氣正常，但換個人來聽說不定會認為他在炫耀。
面具是隱藏，可能是隱藏面容也可能是隱藏人格。對于一些人來說，摘面具就像是脫衣服，祁遇沒見過姜苒的臉，以他的性格也說不出讓人摘面具的話來，但這并不意味他沒有好奇心。
“冉不也如此，戴著面具，我很好奇你的臉。”
姜苒開始胡說八道，“因為長得太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祁遇和封赤相處，一向是以優雅的損為主，但是面對冉，卻說不出傷人的話。
但是長這么大，卻沒學過要怎么安慰人，沉默了片刻，等姜苒都要忘記這個話題了，祁遇才說：“自然界中，只有不夠強大的生物才會使用外表和氣味來蠱惑獵物，如艷麗的曼爾花蛇。而真正的強大的狩獵者不需要這么花里胡哨的東西。”
真是十分認真執拗，姜苒其實欣賞這樣的真誠的人，但面對這笨拙的安慰，一時啞言。
看向祁遇，姜苒也變得認真許多，“你的臉很好看。”
“另外，我認為能守得住美麗的，才是真正的強者。”
祁遇也駐足，輕輕地嗯了一聲。
姜苒繼續前進，“時間和空間的擁有者，幾百年難得一見，今日卻匯聚在一起，倒是奇妙的緣分。”
她嘆息，“只是這兩種屬性在別人眼里很厲害，但苦惱只有擁有者才知道……”
小路走到了盡頭，再往前一步就是燈火通明的另一個世界，姜苒回頭問，“你要往哪一邊？”
祁遇指了指左邊。
“那好，我走右邊，以后有緣再見。”
姜苒揮手，走向右邊。
這時，祁遇卻抓住了她的手腕，“時間和空間的相遇會不會碰撞出一個世界，我很好奇。”
見姜苒投來疑惑的目光，祁遇抿了抿嘴，“從古至今，從未聽說過世界同時出誕生時間系和空間系的修士天才，更未想過兩者會相遇。冉，已經兩次了。”
姜苒明白了祁遇的意思，對于他說的話也起了興趣，于是拿出了傳音石，“交換吧。”
祁遇這才放開她的手。
兩人交換了刻碼，便可以使用傳音石傳話。祁遇說道，“空間系修煉困難，修煉資源也少，但我知道有個地方，那里生活了一群潛云獸，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大都具有空間屬性靈力，它們的胃囊和魔核是很珍貴的空間素材，一些空間袋和空間戒指便是用它們的胃囊和魔核制成的。”
祁遇去過不少地方，有次偶爾碰到了一群潛云獸，他想冉可能會需要。
果然，姜苒聽了眼前一亮，“在哪個地方？”
“在翰淵的一個峽谷，正好過些時日我也需要去一趟血環大峽谷，你若有空，彼時可以一同前往。”
“那就一言為定！”
……
兩人淺淺作下約定便就分開。
姜苒正往客棧走去，卻突然發現空間戒指傳來異動，分出神識往里面探去，發現原來是來自宿嶺鎮的傳音。
“這個時候怎么會喚我？”現在已經是凌晨三四點，姜苒明白若是沒有急事，他們是萬萬不敢來煩她的。
拿出傳音螺，呼叫兩句，那邊便傳來了林沙語氣稍快急切的聲音：“領主大人，宿嶺邊界突然出現了兩百號人，他們各個按兵束甲，行蹤詭秘，幸好發現的早，田統領已經帶兵將他們拿下！”
按兵束甲……兩百人……對于一個小鎮來說，兩百名士兵已經不是一個很小的數字了。
這都不需要再聽其辯解，侵略宿嶺鎮的事實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
“是哪個領地派來的？”剛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姜苒聲音微沉，讓傳音螺另一邊的林沙等人心里一顫。
林沙長吁一口氣，“是鳳凰鎮。”
不是和姜苒結過仇的蔣龍，也不是把野心放在明面上的楊昊，這鳳凰鎮的顏希可真是蠢材，姜苒冷笑，“看來，蝙戈連的消息沒錯，顏希拋棄了她的同盟，和新珩鎮勾搭在一起了。”
姜苒猜想是上次去新珩鎮交易鐵礦石引起了楊昊的警惕。
田竟等人都緊急在這里等待姜苒的回話，只聽田竟粗獷的聲音傳過來，“媽的，顏希那個臭婆娘，真菟絲花，墻頭草。”
“現在情況如何？”茗霄不能再待了，必須盡快收拾東西回去，姜苒加快了腳步。
另一邊，林沙對負責軍隊后勤的王卓頷首，王卓站出身，對著傳音石行禮道，“回領主，鳳凰鎮派來的士兵已經被田統領及時鎮壓，我們一共抓住俘虜七十三人，逃走了應該有三十多人。”
姜苒皺眉，“我問的是我方的傷亡情況。”
比起其他，領主更關心他們的生死存亡嗎？喉結滾動，王卓的喉嚨干澀，“我方重傷四十一人，輕傷五十二人，死亡……”
王卓的聲音微低，似是哀悼，“死者二十三人。”
姜苒腳步突然滯住，半晌，雙眼輕闔哀嘆。
二十三人……
嘴角微微扯出一道弧度，看似嘴角上揚了，但姜苒周身卻違背地散發著冷意。
平日里，姜苒不茍言笑，一副端著不好惹的樣子，但實際上生氣的情況卻是少之又少，可這種平常里淡定從容的人生起氣來才最可怕。
她有時念叨著人口就是財富，一副把人數據化的樣子，但成為領主說短也不算短了，姜苒的內心其實是愛著她的子民們的。
就是因為在意，才故作輕松，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紛爭不止，戰爭不休，遲早都會面臨死亡。即使她不犯人，也有人犯她。
長嘆一口氣，姜苒很快調整好了心態，面容肉眼可見的堅定了些，她喊了一個名字，“邱柏水。”
“屬下在！”
“關押好那群俘虜，審問出鳳凰鎮接下來的計劃。”姜苒語氣冷漠，“嚴刑拷打也無妨，但不要把人給我弄殘或弄死了。”
既不能弄殘也不能弄死，還要審問出鳳凰鎮的計劃，領主大人可真是給他找了一個好事做啊……盡管如此，邱柏水還是彎腰道，“是！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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