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執臉都綠了,當場明白過來,從今往后他在這總督府就是沈玉的一個提線木偶,面上還是欽州總督,實際上所有的事情,都要在沈玉的監督之下做。
但是現在,也沒別的法子了。
小九坐下來,看向他,“從今往后,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我想孟大人很清楚。”
“......是。”
孟執只能認栽。
薛梅薌抬眼看向小九,“鳳纓公主要在欽州呆多長時間?”
夜色里,她的臉色慘白慘白的。
小九道,“她可能明天就啟程,但是我的話......往后欽州就是我的家。”
他臉上笑嘻嘻的,看起來有點俊。
孟執與薛梅薌卻是心如死灰。
沈玉已經回到了客棧下榻,因為舟車勞頓身上不舒服,加上明天進入南楚邊境需要精密安排,便想著好好休息一下,回屋便鉆進了浴桶。
楚驚天心里癢癢,靠在她窗外隔著一道窗戶說話,“你這個夠狠的啊,暗衛送來的那些東西,是要用得好,足以弄死我那位大哥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平常看著他溫文爾雅的,沒想到暗地里還想著弒父。”
“這么多年,我父皇心眼子偏到了屁股上,若讓他知道楚驚云背地里做的這些事情,還不被活生生氣死。”
原本以為,處理掉欽州的事情要耽擱幾日,也不會和他有太大關系,誰料竟只用了半個晚上。
難怪沈玉一路沖過來馬不停蹄,原來是為了打孟執一個措手不及。
更別提,今晚收獲巨大,抓到了楚驚云囤積兵器,打算謀反的證據。
這下子,就很清楚這狗東西為何要把隨州軍抓在手上了。
因為如果楚驚云真的謀反了,隨州軍就是最大的變數,他肯定會帶著隨州軍南下,和他打得如火如荼。
楚驚云未必打得過他。
所以,他先下手為強,先把隨州軍抓在了手上。
楚驚天想著這些,心思逐漸沉下來,道,“沈玉,明天出了關,便是隨州了。我們要直奔楚都,還是去隨州?”
沈玉老在浴桶里面,也在想著這個事情,片刻之后,道,“擒賊先擒王,直接去楚都。只要楚驚云死了,隨州軍還不是你的?”
她的嗓音涼絲絲的,有點悶。
楚驚天嘆了口氣,道,“你......是不是又想到雪叟了?”
要不然得話,也不會直接說出“楚驚云死了”這樣的話。
沈玉沒說話,心里卻像是刀割一樣。
片刻,才道,“明天走的時候,帶上薛梅薌吧,從今往后薛家不必存在了。”
“......行。”
楚驚天撓了撓頭,“那你休息吧,我們去辦。”
沈玉從浴桶里出來,擦干身體坐在桌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逐漸沉默了下來。
過了才半年而已。
她摸摸自己的心口,有那么一瞬間分不清善惡。猶記得還在云州觀錦鯉的時候,她許下宏愿,希望自己能帶個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平安日子,也能秉持本心,不要殃及無辜之人。
可雪叟的死,就像是一記耳光扇在她臉上,告訴她這世上不會所有的事情都會有補救之法,也不會萬全齊美。
這一把刀扎的太深,拔都拔不出來。
有時候,她會不由自主生起一絲絲想要毀滅什么的戾氣。
她知道薛家不可能全是壞人,但是剛剛那句話卻是脫口而出,那是她本心的聲音,難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