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著,嚴公公不敢說話。
唯有皇帝自言自語,“朕本該設法將她囚禁在皇宮,本該殺了她,本該戳破她的身份,讓她在這世上無立足之地。”
“可看著她的樣子,朕......”
“越來越下不去手。”
說著,道,“嚴勇,你去備車,朕想去一趟慈寧寺......”
......
沈玉在侯府門口下車,想到一些事情,不禁頓住腳步,看了眼慈寧寺的方向。
上次,明玉說有空帶著她去慈寧寺,該是因為黑羽衛的靈牌在那邊吧?
這個事情,恐怕更應該知道的人沈縉和戰云梟,她是無權做主的。
至于皇帝這種行為代表了什么,沈家和戰家的人會不會對他的敵意減輕幾分,這些都不是她能夠控制,無論他們恨之入骨,還是稍感寬慰,都是人之常情。
她能做的,只有讓他們知道所有的真相。
沈玉快步回了屋。
顧氏忙叫人去拿吃的,沈縉吹胡子瞪眼,“怎么又到了半夜?”
沈玉抬頭迎上他擔憂關愛的眼神,笑著解釋,“皇上留我在宮里下棋。”
說著,進屋坐下看向一屋子的人,“我回來太晚的話,你們就不要等我。”
“你不回來,誰睡得著?”
沈縉哼了一聲,不禁看向戰云梟。
戰云梟:“......”
但他也的確睡不著,便問道,“皇上說什么了?”
沈玉想了想,覺得對自己家里的人,還是要坦誠相待,便大致將事情說了一下,驚得沈縉當場站起來,“你是說,他知道你才是南楚宣王府郡主?”
又盯著沈玉,嘴角直抽抽,“你當真是宣王府郡主?”
他還以為,她是南陽王的長女呢!
說著,不禁白了眼戰云梟。
他竟然敢騙他!
戰云梟輕咳一聲,道,“當時是騙皇帝的,后來侯爺當真了,本王便也沒解釋。”
“那王爺很驕傲啊!”沈縉氣得直哼哼。
從地位上,沈縉是沒資格這么說戰云梟的,但是誰讓是自家的女婿呢,時間久了混熟了,倒也什么都能說。
戰云梟也不計較。
他喜歡這樣的氛圍,是他自己那個死氣沉沉的家沒有的。當大家坐在這里等沈玉回來時,他也感覺到被守護的溫暖。
原來正常的父母,是這樣的。
沈玉見狀趕忙道,“阿爹,我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那時候我怕你知道了不要我了,畢竟南楚和北齊這些年關系不好......”
說著,扁扁嘴賣了個乖,道,“可我是阿爹阿娘的女兒,是在沈家長大的,爹娘要是不要我了,我就是無家可歸的孩子,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沈縉一下子噎住,“你說這個做什么,趕緊洗手坐下來吃飯,再這樣下去餓成了一根豆芽菜!”
沈玉嘴角一勾,趕緊把爪子洗干凈,坐下來乖乖吃飯。
鍋里熬的是大補湯,沈玉一喝那個味道,便知道又是沈馨親自下了廚房,不由一陣感動涌上眼眶,看向角落里的沈馨,道,“謝謝你啊,阿姐。”
沈馨失笑,“快吃,多吃點。”
沈縉佯裝生氣,道,“就該讓她餓著,才知道餓肚子有多難受,免得十天當中一天飯點都不趕。”
顧氏聞言瞪了眼,“老爺,你差不多行了,孩子忙一整天了,讓她好好吃飯。”
沈縉:“......”
戰云梟看著這個場面,嘴角不禁揚起笑意,等沈玉吃完了,這才問,“皇上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