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晁那么對他,年少的他只是貪玩,又怎會知曉自己陷入了大人們爾虞我詐的陰謀?
母親死了,他成了害死母親的罪人。
被父親毆打羞辱,在內心深處留下了什么樣的傷痛,沈玉雖然不知全貌,但也知道他的心里肯定比戰云梟好不了多少。
沈玉在亭子外面駐足,暫時沒去打擾他。
他吹了一曲《葬花吟》,猶如傾注了全部心血,聞者落淚,多少也勾起了沈玉一些悲戚辛酸的往事,讓她喉頭哽咽。
等吹完了,他才轉身看向她,“本公子等了三天,沈三姑娘可算是來了,你在瀛洲繁華中,可不知我在這荒郊野外的苦。”
他的嗓音今天有些啞,不知是誰又讓他傷心了,只是強撐著沒有哭。
沈玉走上臺階,進了涼亭,道,“你昨天不是剛去過丞相府么?”
驀地,剛剛還在哀怨的男人僵住,看著她的瞳孔微微一縮。
沈玉心疼戰云梟,她的心肯定是柔軟的。
他也想吃這軟飯,加上心里本就難受,才有了此刻這一出,卻不想她開口便是直擊要害!
沈玉能感覺到他鋒銳的目光,但卻并無反應,好似只是說了一句平平無奇的話,看向遠處的夕陽,道,“我今天來找你,和蕭丞相有關。”
男人凝眉,片刻才從涼亭和沈玉的空隙間擠過,站在了她面前,低頭看向她的臉,擋住了夕陽光,唯有光線從他的發絲之間穿透,明明滅滅。
連帶著,他的嗓音都像是波光粼粼,“沈玉,我好歹救過你的命,你能不能不要一板一眼跟我說話?”
沈玉后退一步,抬眼看向他,“上次謝謝你了,我這次來算是還你人情。”
男人蹙眉,陰柔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絲不滿,但還是道,“那你說說看?什么能還得起救命之恩?”
沈玉道,“你走之后,蕭丞相第一句話便是,區區一個棋子,也敢指手畫腳。我說的不是原話,但意思就是這樣。你自己想。”
“......”
東方離見她油鹽不進,感情上有些受傷,但是她說的話卻是真正讓他皺起了眉,“你派人跟著他?”
沈玉點頭,“是啊,我最近,天天都派人盯著他。不僅如此,我還發現他是九黎生死橋那個老東西的兒子,現在你可以設想一下,當初他為何要讓你和你父親去九黎。”
“......!”
她說的每個字都像是地動山搖,電閃雷劈一般往下砸,東方離腦海里一片驚濤駭浪,陰柔的臉色變成陰鷙,嗓音略微尖銳了些,“這些事情,你從哪里知道的?”
沈玉道,“狗皇帝試探出來的,蕭丞相追殺你們父子,當時給皇上留了口供交待,但是前幾天皇帝試探他,他說漏了嘴。”
“緊接著,我設計讓元祐去試探他,他露餡兒了,不是么?”
沈玉抬頭,看向東方離,“那天,你們在書房里,應該說了這個事情。”
“......”
東方離想反駁,可是他找不到理由,因為沈玉說的每件事情,只要仔細一想都有端倪,他聽出了一頭冷汗,盯著她沙啞道,“那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