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沈玉在他身邊并沒有安全感。
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沒做好,才讓她如此悲觀,謹小慎微的,總擔心他會不肯原諒她。
沈玉聞言趕忙搖頭,道,“不是因為明玉,只是因為朝局動蕩,我又看不出未來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因此難免擔憂。”
戰云梟抱住她,道,“無論何時,我都和你站在一起。”
“嗯。”沈玉悶悶應了一聲。
她怕的是,她突然一走會傷害到他。
外面傳來了白七的聲音,“王爺,刺客全部自殺了,他們口腔里原本就藏了劇毒......”
“上路吧。”
戰云梟回神,也沒糾結刺客的事情。
他和楚驚天在戰場上你來我往,打了不下八十次仗,知道楚驚天的手段。
他派人來試探,自然是想到了最壞的結局,又怎么可能留下活口給他抓把柄呢?
送葬的隊伍繼續前行。
沈玉靠著他,睡著了。
本就是走個過場,誰也沒在意什么禮儀之類的,等醒來的時候,戰隕天已經埋好,馬車正往山下去。
沈玉看了眼外面,問,“幾時了?”
白七道,“快子時了。”
沈玉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正要將脖子縮回來,岔道口突然有人騎馬沖過來,來到馬車跟前翻身而下,將上面的麻袋拽下來,拖著上前,道,“姑娘,人抓到了。”
沈玉看向他。
月色里,他一身海藍色錦衣,斜馬尾胡亂扎著,臉上一道傷口從耳邊劃過,直到嘴邊,看上去觸目驚心......
可能是長得太美,容易惹人心疼。
沈玉遞給他一個瓶子,“這里有藥,你涂一點,別留下疤。”
江隱抬眸,看向她,“若留下疤痕,姐姐會嫌棄嗎?”
夜色里,他的眼神亮晶晶的。
沈玉聞言一笑,“這說的什么胡話?我是不嫌棄,但是你好好一張臉,傷了多可惜?”
江隱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笑。
頗有些顛倒眾生的意思。
他和明玉的雌雄莫辯、霽月清風不一樣,也和慕容修的邪肆張狂不同,他身上真的有種艷絕天下的美。
沈玉總覺得,世上美好的事物,多半就是上天的饋贈,叫人看著就開心的。
她懷有感恩之心。
也沒問那人怎么抓到的,只是道,“把他帶回去吧,我有用。”
“好。”
江隱給自己抹上了藥,傷口細細包扎好,還怪精致的。
沈玉笑了笑,馬車繼續上路,往城門口去。
車子里,戰云梟眼神古怪的看著她,“但凡靠近你的,都會被治愈。”
沈玉看向他時,他又道,“本王有時候,也會生貪念。會想著,將你圈禁在身邊,把所有的溫暖和光都給本王。”
“但轉念,又覺得你這樣的姑娘,便理應光芒萬丈,照亮這灰蒙蒙的塵世間。”
沈玉看著他,心生感慨,“這樣的世道,我何德何能,才遇上你愿意給我一片天地......”
這樣的世道,沒有幾個男人愿意讓自己的女人拋頭露面,便是深愛著,也必然要關在后宅當中獨享。
可活生生的生命,怎么能夠被當成豬狗一樣,禁錮在一方小院當中呢?
沈玉看著他,再一次感覺,如果一定要一個男人登基為帝,戰云梟才是最適合的人選。
因為,他會尊重占據了這世上一半人口的女人們,把她們當人看。
若他不愿意,她便迎難而上!
沈玉扭頭,看向了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和那一輪將圓的明月。
最后,又將目光落在江隱馬背上那人身上。
她要送楚驚天和東方離一份大禮,并順勢解了這云州的疫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