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傾歌這話,說得篤定又霸氣。
一時間,這院子里靜靜的,連眾人的喘息聲都更輕了不少。
水長老和云長老都沒想到,在這件事上,夏傾歌的態度會這么決絕,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們留。
看向夏傾歌,許久,水長老才道。
“王妃,九小姐固然有錯,可到底是司徒家的人。”
“那又如何?”
夏傾歌冷哼,她看向水長老的眼神,也更凌厲了幾分。
“長老是司徒家的棟梁,萬事為司徒家著想,哪怕是司徒鶯鶯犯下了滔天大錯,長老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她求情。這是你們司徒家的顏面,也是長老你的顏面,這道理我懂。”
“王妃說的是,所以……”
“可是……”
就在水長老想借著話茬討個好的時候,夏傾歌冷冷地開口,直接將他打斷了。
“可是,長老有長老的顏面,你顧忌著司徒家的尊嚴,但同樣,我夏傾歌也有我所在乎的人。司徒鶯鶯傷我,我沒要她的命,已經仁至義盡了,現在她敢傷我弟弟……若是再容她,何以為人姐?”
夏傾歌的話,說得鏗鏘有力,一時間,水長老也不好再說什么。
畢竟夏傾歌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她是戰王妃,身份尊貴,若是連自己的家人都護不住,也難當大任,不足以成為司徒家的神血圣女。
可真的讓夏傾歌殺了司徒鶯鶯嘛?
這回去可怎么交代?
水長老心里直打鼓,他正尋思著,就聽到夏傾歌又道。
“再者說,司徒鶯鶯被我們的人關押,若非有人刻意放縱,她怎么可能逃出緊鎖著的房間,行兇傷人?水長老,你不會覺得,是我們的人將她放出來的吧?”
“王妃這是在懷疑老夫的人?”
“是。”
若是平日里,夏傾歌絕不會將話說得這么直白,不留余地,可現在正在氣頭上,她所有的話都直來直往,不留情面。
看向水長老,夏傾歌冷冷道。
“長老此來迎接本王妃回司徒家,本王妃甚為欣喜,長老一來就幫本王妃擋掉了司徒廉的糾纏,本王妃也甚是感激。長老留在別院內,本王妃與我家王爺自會以禮相待,奉為上賓,可是長老帶來的這些人……”
“王妃想要如何?”
“半個時辰后,本王妃會安排人送他們去其他別院。本王妃所在的院子里,容不下他們。”
“你……”
水長老聞言,不禁拍案而起,他臉上怒意沖沖。
活了大半輩子,在滄傲大陸,在司徒家,不說人人對他敬重有加,可卻也沒有一個人,敢像夏傾歌這樣說話。
不給他留情面,也不顧司徒家的面子,不聽他的勸誡,還要驅逐他的人……
水長老沒法忍。
倒是云長老,心思通透。
他在水長老開口道瞬間,便一把將水長老拉住了。強迫著水長老坐下,云長老緩緩勾唇。
“王妃說的是,這么多人都留在別院里,的確不便。”
“多謝云長老體諒。”
“王妃客氣了,”輕聲說著,云長老快速道,“九小姐任性妄為,先傷了王妃,當下又傷了王妃的弟弟,著實為人所不容。王妃愛弟心切,想要對她加以懲處,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這別院到底是王妃和王爺新婚大喜的地方,不宜見血,不若等到去了滄傲大陸,王妃當著司徒家眾人的面解決了九小姐,以儆效尤,可好?”
“哈哈……”
聽著云長老的話,夏傾歌不禁大笑,可她的笑里盡是嘲弄。
她快速起身,一步步走向云長老。
同時,夜天絕也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護在了夏傾歌身邊。
一直到云長老跟前,夏傾歌才停下。
“云長老是個愛酒之人,于半醉半醒間,悟透了人生,充滿了睿智,著實讓傾歌佩服。長老的提議甚好,不過,傾歌卻無法采納。”
“王妃的意思是……”
“如今在天陵,我夏傾歌還是戰王妃,可饒是如此,我在自己的地盤上,尚且不能懲處一個傷了我又傷了我弟弟的惡人,長老覺得,我還能將希望寄托到司徒家的身上?
長老說得對,司徒鶯鶯再不濟,她也是司徒家的九小姐,而我夏傾歌不過是身上的血與人稍有不同,于司徒家稍有助力的外人而已。
人都道: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我一個外人,只怕到了司徒家,一旦被利用完了,就會被殺之而后快,誰又能順著我的意,去為我討個公道?這么虛幻的夢,我不做。而該殺的人,我也不會留。”
夏傾歌的話,說得冷冷地,每一個字里,都透著濃烈的殺意。
云長老聽著,內心起伏不斷。
他不得不承認,他喜歡夏傾歌的煉丹之術,也喜歡她這份霸氣。司徒家日漸衰落凋零,其本源不過是后輩子嗣太過軟弱無能,爛泥扶不上墻。
夏傾歌若在司徒家,在同輩孩子中,絕對是佼佼者。
別說一個司徒鶯鶯……
就是十個司徒鶯鶯,百個司徒鶯鶯抱成一團,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如此,何愁司徒家不興?
可惜,偏偏她姓夏,雖有神血圣女之名,到底不算完完全全的司徒家人。她所說的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時間,云長老內心不禁更多了些許哀涼。
索性坐在椅子上,他也不再說什么。
倒是這是,司徒浩月開了口。
“水長老、云長老,不知可否聽本公子說一句。”
“月公子請說。”
水長老開口,怒意不減。
司徒浩月也不惱,他只淺笑著看向他們二人,緩緩道。
“我司徒家在滄傲大陸也算是大家族,屹立多年不倒,這也是有原因的。我司徒家的人固然注重顏面,不容外人所欺,可兩位長老也別忘了,敢于承擔才是司徒家的根骨,是顏面之本。
司徒鶯鶯有錯,就得罰。我司徒家不出只會逃避,不敢承擔的孬種。
按理說,戰王妃身為司徒家的神血圣女,在司徒家里也算至高的存在,可你們當她是外人,覺得她處置司徒鶯鶯丟了司徒家的顏面。那好,這個惡人本公子來當,司徒鶯鶯這條命,本公子來要。二位長老意下如何?”
司徒浩月的話,說的表面倒是客氣,最后還詢問水長老和云長老的意見。
可是,他那強硬的語氣,哪里給了人拒絕的余地?
一時間,水長老的臉色,更難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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