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不修衙,客不修店。
地方官衙與京中不同,大部分官員都是一任三年,任滿就會調離其他州府,故不修衙門。
店說的是客棧,住客來往,啪啪完就走,任憑旅店破舊,店家很少修葺。
再一個官不修衙也算是一種“規則”,衙署修的那么好干什么,又不是自己的,用作辦理公務弄的那么好看做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將用在百姓身上錢財用來建衙署了。
結果這雍城的知府府衙,正好相反,衙署修的可謂是金碧輝煌。
韓佑在京中混了那么久,就沒見過這么氣派的衙署。
就門口那倆石獅子,和特么喝了福島核污水直接變異了似的,一米之高,大石一體削鑿而成,栩栩如生,往那一蹲仿佛隨時要撲過來擇人而噬一般,牛b的是這倆石獅子還長倆翅膀子。
沿著中軸線,自南向北建,大門、儀門、照壁、六房,一一不缺,主體建筑大、二、三、共三堂,一樣不少,配以廂房理政。
衙署外沒有院墻圍在四周,更沒有拒欄,青石圍繞,院落連柞,有樹、有花、有盆景、更有池,一眼望盡,要不是金燦燦的牌匾上書“雍衙”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到了趙家分家。
要不是怕暴露身份,韓佑真想走下馬車進去找尤明堂好好問問,這白癡到底怎么想的,就這衙署,一旦被禮部或是工部的人知道了,在朝堂上一參一個準,這都不是逾制不逾越的問題了,你一個辦公的衙署建的和售樓處似的,這不是找死嗎。
馬車過了府衙,韓佑還扭頭往回看呢。
騎著馬在前面領路的老六回頭笑道:“公子,如何,我們雍城的府衙氣派吧。”
韓佑點了點頭,是挺氣派,希望尤明堂被參后也能這么氣派。
過了衙署走了沒一會,韓佑又困惑了。
一路向西,全是車馬,全是工料,全是做工的百姓,來往不絕。
老六放慢了慢速,見到韓佑一直將腦袋伸出來,解釋道:“城西本是民居,知府大人為了籌備這三季山莊,將百姓都移到城南了。”
韓佑瞳孔猛地一縮:“強拆?”
“不知公子何意,何為強拆?”
駕車的江追皺眉問道:“城南不是達官貴人居住之處嗎。”
“誒呦,搬的就是達官貴人居住的地兒,要是都搬城北,城北那群刁民還不爽利呢。”
江追懵了,韓佑何嘗不是如此。
這就等于韓佑要在城西大興土木,征用百姓的地,百姓沒地方去了,然后他給百姓全弄城南去了,全弄泰隆坊那邊去了,讓百姓和王公貴族、朝堂大人們居住在一起,這不是完全扯淡一樣的事嗎。
“你們雍城…”韓佑到底還是沒忍住:“沒世家嗎,那些世家不都居住在城南嗎,不鬧?”
“鬧?”
老六傲然一笑:“我們知府他娘的就是最大的惡霸…不是,是世家,誰他娘的鬧,知府吞了他們的地,搶了他們婆娘,奪了他們錢財,拆了他們屋,誰敢鬧。”
韓佑:“…”
其他小伙伴以及老伙伴都沉默了,哪怕是走過南闖過北太乾殿中伸過腿的段老夫子都連呼漲見識了。
周統傻乎乎的叫道:“這他娘的不是強盜嗎。”
老六嘿嘿一樂:“知府說了,他不是強盜,他他娘的是山匪,強盜只劫貨,山匪連命都要。”
韓佑對陸百川打了個眼色,大川兒攀上了車廂中。
“尤明堂在京中的關系是誰?”
“不道。”
今天大川兒扮演的就是個一問三不知,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京中沒關系,他敢這么搞?”
“不道。”
韓佑埋頭苦想,死活想不起來京中哪個府邸或是哪個大人姓尤。
馬車很快就停下了,老六也沒交代什么,加快馬速,大喊著什么。
江追回頭說道:“應是到了,這是…遭災了吧?”
“遭災?”
韓佑下了馬車,定睛一看,連呼臥槽。
放眼望去,一片殘垣,就和龍卷風摧毀停車場似的。
外圍堆放著無數工料,數十丈之外,望不盡的“廢墟”。
這里果然是百姓的居所,也就是民居,只是這些民居全被“推”了,推平了,就和地震過后的災區一樣。
韓佑拿出了袖子里的黃紙宣傳頁,看了看宣傳頁,再看了看“災區”,大腦一片空白,三季山莊,擱哪呢?
遠處跑來一個人,穿著儒袍,長的五大三粗的,主要還黑,有點像是健身版的宋小寶,滿面笑容,還戴著個紅布帽。
這家伙跑過來的時候,韓佑都怕對方給自己一杵子,要自己長點心。
“誒呦,誒呦誒呦誒呦。”
這漢子一開口先誒呦了四聲,然后施了一個讀書人的禮節:“兄弟我叫尤賁師,這位公子怎么稱呼。”
“我叫韓…韓無霜。”
韓佑回了一禮:“這位公子是…”
“家父尤明堂。”
尤賁師極為熱絡,打量了一番韓佑等人后,迫不及待的問道:“敢問韓兄,當真見識過京城的四季山莊?”
“嗯。”
韓佑亮出黃紙:“不是,你這明顯是虛假宣傳啊,這是三季山莊啊,還是被爆破過的山莊遺址啊,山擱哪呢,莊擱哪呢?”
“就等公子這話呢。”尤賁師哈哈一笑:“隨兄弟來。”
說完后,尤賁師一甩頭,和用了飄柔似的,率先走在了前面。
韓佑等人不明所以,只得跟在身后,就這一片廢墟的模樣,馬車都沒地方下腳。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大約走了一刻鐘,眾人豁然開朗。
三季山莊,他們看到了。
高高的牌坊,上面有字,三季山莊。
牌坊后面,樓宇坐落,一看就是新建的,前面還都豎著個大牌子,有避云間、有澡堂、有大戲院,還有跑馬場。
韓佑凌亂在了風中,臉上的面色愈發的不好看。
小伙伴們也是都被氣笑了。
東施效顰不過如此,建筑很新,修的也很富麗堂皇,問題是和正版的根本不一樣。
正版的四季山莊,那是進莊之后劃分不同區域,再看這里,像個大集似的,將各種“建筑”統統建在一起,完了旁邊還和戰后遺址似的,全是廢墟。
尤賁師掐著腰,滿面得意:“怎么樣,與京城的四季山莊,相比如何即便不如,無形也有骨吧。”
“你麻痹!”韓佑直接開罵:“你逗你爹呢,玩我們?”
韓佑準備亮出身份了,真要是有外地的人來了,先來的三季山莊,一聽模仿的是四季山莊,再入京的話,怎么可能還去四季山莊游玩,這是砸他的招牌!
“公子這是何意。”
尤賁師踩在一塊大石頭上,轉圈一指:“草建不久,有些寒酸,可如今這三季山莊已是能游玩了,假以時日,整個城西皆是山莊,那時才是竣莊之日,保準來了都說好,妙妙妙。”
韓佑呆住了,瞠目結舌:“整個城西…都要建造?!”
“不錯,我爹說了,雍城,就指望這三季山莊帶領全城百姓發家致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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