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慚愧慚愧,小爺天生富貴 > 第559章 兩年半
  后花園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陳家父子二人看向韓佑。

  韓佑再年輕,他是天子親軍。

  韓佑再是被降職,去宮中和進自家門似的。

  韓佑再不上朝,出了那么多次事,工部、禮部、戶部三尚書,哪個不是準備庇護他,包容他。

  這一聲“陳玉安能走多遠”,無論是陳永志還是陳玉安都放緩了呼吸。

  自家事自家知道,如果陳玉安沒有成為狀元郎,陳永志對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入朝為官,如果是工部、刑二部,能做到郎中就算是燒高香了,如果是在吏、禮、戶三部,最多就是員外郎,還得是陳永志爭氣,給他兒子生生挺上去的。

  陳永志也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好大兒竟然能夠成了狀元,本朝元年、沒有舞弊、最為嚴苛的科舉中成了狀元,天子欽點的狀元。

  這對陳永志來說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喜憂參半。

  好事自不必多說,族譜可以單開一頁了。

  至于憂愁原因,因為硬件實力不夠,陳府的關系不夠硬,就是說單單以陳玉安這個狀元郎的身份,名義上是足以問鼎各衙署的二把手了,可光有身份還不行,出身、關系人脈,缺一不可。

  這也就是說,如果不是陳玉安,而是其他世家豪門出了個狀元郎,只要仕途中不出岔子,順風順水一定會成為各部衙署的二把手,要是立些功勞大放異彩,將來當個尚書都不是沒可能,本朝元年的狀元郎這個身份含金量太足了。

  這就好比清…呸,就好比兩個重點大學成績最優秀的畢業生同時畢業,一個家里有錢有權,一個家里種土豆的,試問,五年后,十年后,二人誰的成就更高一些?

  陳玉安現在就是這種情況,狀元郎的身份,肯定會受到很多照拂,少走很多彎路,也會少熬幾年資歷,但是也僅僅只是如此了。

  如果他出自趙家的話,想都不用想,尚書起步,只要夠努力,再往上夠一夠也不是沒可能。

  “陳玉安,二十四歲。”

  韓佑緩緩的開了口:“觀政郎,三年,畢竟是狀元郎出身,加上吏部看在陳兄的顏面上,觀政也就兩年吧,那時陳玉安二十六歲,觀政之后要下放到各州府,還是那句話,吏部看在陳兄的顏面上,應會將他留在京中。”

  陳永志正色地點了點頭,靜待下文。

  “留在京中最好是去六部九寺,九寺不如六部,六部之中,兵部進不去,工、刑二部沒前途,最好的選擇是吏、禮、戶三部,畢竟是狀元郎,三部都會拋出橄欖枝,哪怕當個擺設也是好的,不過這也是陳兄第一次要發力的時候,吏優于禮,禮優于戶。”

  陳永志什么都沒說,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望著韓佑,雙目灼灼。

  他知道,戲肉來了。

  “署丞,哪怕是去了吏部也是署丞,署丞至少熬三年,狀元嘛,兩年差不多就可以了,這種級別往上升,有一些小功勞就夠了,吏部上官們還會賣陳兄面子的,那時,陳玉安已經二十八歲了。”

  韓佑將目光放在了陳玉安的身上,繼續說道:“那時你的棱角早已被磨平,最好的去處是考功司,不過考功司主事是一條險路,做的好了可以結交人脈,做的差了就是得罪人,可既是考功司,不可能給所有官員都評為上佳,陳玉安你是聰明人,陛下勵精圖治,六年后朝堂變換誰也難料,只有一件事我韓佑可以確信,那就是朝堂之中,龍椅之上,陛下眼里再容不得一粒沙子,既如此,考功司就要火眼金睛明察秋毫,若是你敢包庇任何酒囊飯袋尸位素餐之輩,陛下就會厭煩你,對你失望,你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可若是你明察秋毫眼里同樣容不下任何一粒沙子,就會得罪很多人,當這些人整你的時候,對陛下來說都是小打小鬧,陛下不會管你。”

  說到這里,韓佑又看向陳永志:“而這次,則是你陳府,陳兄最后一次發力的時候,為陳玉安遮風擋雨,只要熬過了考功司成了六品主事,陳玉安才算是徹底在京中站穩腳跟,之后三年,雖是平穩,卻絕無任何捷徑可走,那時他已經三十二歲,六年主事,要到三十八歲,不出意外可以做到從五品,如果陳兄將陳家未來不遺余力的寄托在陳玉安身上,他能做到正五品,并在朝堂之上,在太乾殿中,方可有了一席之地。”

  陳永志的呼吸有些急促:“為何說考功司是愚兄最后一次發力?”

  “一,刑部,在前朝的時候可以讓一個家族變的枝繁葉茂,卻要昧著良心,本朝不行,因為本朝天子是陛下,你不得罪人,便是對陳玉安最大的幫助,二,陳玉安那時已經躋身于朝堂之中,不過也僅僅只是躋身于朝堂罷了,并沒有任何話語權,還是要苦熬資歷,運氣好了熬到員外郎,那時他已經四十出頭,至于陳兄,想來也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了。”

  陳永志無聲的嘆了口氣,韓佑說的一點都不差,自從知道了陳玉安成了狀元郎后,那一瞬間,僅僅只是一瞬,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陳玉安之后二十多年的經歷,即便如何想,如何去謀劃,在他告老還鄉之前陳玉安只能做到員外郎,是否能夠成為郎中乃至右侍郎,都要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韓佑突然站起身,從陸百川桌上將一摞子黃紙拿起來,來到陳永志面前,將黃紙放在了上面,撫平褶皺。

  “你告老還鄉時,我還風華正茂,我比你兒子年歲都小,倘若陳玉安不行差踏錯,我韓佑為他保駕護航,如何?”

  韓佑無比鄭重的望著陳永志:“若刑部編撰勞動法,推行工律,我愿帶著令郎走出另一條路,不敢說問鼎六部尚書,至少能夠繞過任何得罪人的差事,平步青云。”

  陳永志望著黃紙,面色陰晴不定:“愚兄先不問你如何保證犬子平步青云,只與你說,倘若推行你這工律,稍有不慎我陳家就是萬劫不復…”

  說到這里,陳永志搖了搖頭,不斷搖著頭:“我陳家出了個狀元郎,承你的情,他日若有所托,我陳永志斷無二話,不如…今日不談政事,只談風月如何,我們飲酒,飲酒。”

  “好,我不強求。”

  韓佑臉上沒有任何失望之色,收起了黃紙回到客位上。

  對于陳永志的反應,韓佑一點都不意外,陳永志是一個很“穩”的人,事實上京中大部分官員都是如此,穩扎穩打,除非足夠大的利益,并且能夠有八成乃至九成以上的幾率,若不然從不會冒險。

  就在此時,陳玉安突然站起身,跪倒在韓佑面前。

  “還請恩師為學生…為學生指點迷津!”

  “混賬東西!”陳永志暴吼一聲:“退下。”

  “爹!”陳玉安轉過頭,眼眶濕潤,聲嘶力竭:“孩兒不甘心吶,孩兒寒窗苦讀了數十…額,苦讀了十…額,孩兒寒窗苦讀了足足兩年半吶,不甘滿足員外郎之位而止步!”

  韓佑暗暗點了點頭,足足兩年半,是應該混頂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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