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慕容黎沒有開口。

  她不愿意承認,更不愿意去做那個上趕著的人:“不,我不愿意!”

  太后嘆息。

  覺得可惜。

  倘使這兩個孩子能在一處,雖然多少會經歷一些危險,但總歸是般配的、是歡喜的。

  “罷了!左右你的婚事你自己個兒做主,母后給你把著關便是。”

  慕容黎感激太后的包容和慈愛,輕輕落淚。

  太后端莊雍容的面孔上滿是溫柔,替她拭去淚珠:“小年輕多經歷一些,沒什么不好的,想哭便哭,哭過就讓它過去,人生且長著,沒什么是過不去的!母后永遠都站在你身后,什么都別怕,啊?”

  慕容黎悶悶“嗯”了一聲:“我知道。”

  哄著嬌人兒睡下,太后才悄悄出了寢殿。

  明瑞姑姑小聲道:“倘使今日郡主落了罪,姚家必然會在背后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您為了保下郡主住,勢必會向陛下求情。陛下若是順了您的意,百姓不滿、文官不滿。若是不順您的意……”

  “這事兒明面兒瞧著是沖著郡主來的,最終目的卻分明是想離間您和陛下的感情!好讓陛下的恩寵和重視,都只屬于姚家呢!”

  太后何等睿智,怎么會猜不透:“有了今日這出,皇帝總歸知道姚家的心思。倘使他還要中姚家奸計,與哀家離心,哀家只當沒他這個兒子!”

  回頭看著寢殿里被夜風吹得紛紛揚揚的輕紗幔帳,目光肅肅:“不管何時,只要崔氏屹立不倒,哀家永遠都是至高無上的皇太后,誰都別想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欺負我兒!”

  “吩咐下去!下手不必留情,且叫那破落戶知道什么才是權勢的力量!”

  明瑞姑姑伶俐:“奴婢已經叫人去知會崔氏和慕容氏的族人了!只有您和郡主尊貴,他們才能尊貴,這個道理他們都懂!”

  ***

  初二,皇帝奉皇太后依仗南下。

  后妃皇嗣、文武百官,攜家眷隨行,數十艘大船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水陸的風光是慕容黎從未見識過的,她像只快樂的小鳥兒,在偌大的翟鳳大船上跑來跑去,看春日燦陽在廣闊的湖面上照出碎金的波紋,看兩岸柳枝拂動,春色綿綿!

  她正瞧得歡喜,眸光流轉間,便看到右后側船只的甲板上,站著一抹清冷的身影。

  明明恨他負心狠心,可見著了、心痛了,一時間又無法移開目光。

  就在那剎那間,姚貞雅挽著一件袍子從船艙里出來,墊著腳尖給男人披上,楚楚柔弱的臉上暈著嬌羞的笑色,一只手還輕輕貼在男人的心口,姿態無比親密。

  蕭靖權神色清淡,但從始至終都沒有拒絕她的靠近。

  他對姚貞雅,到底是不一樣的!

  姚貞雅像是才發現有人在看他們,轉身看向慕容黎的時候眉梢挑起挑釁的弧度。

  惡心!

  每每看到這兩人站在一起的樣子,慕容黎就覺得無比惡心!

  沒忍住,撐著船邊圍欄一陣作嘔。

  “姑娘!”春意側過身,擋住了雙方視線,“咱們進去吧!小心吃了冷風,又要難受!”

  慕容黎緩過勁兒,扶著丫頭的手進了房間。

  春意關上門時轉頭又看了眼對面的狗男女,眼里閃過恨意,切齒罵了一句:“不得好死!”

  慕容黎在軟塌上躺下了。

  一臂橫在眼前。

  腦子里亂得厲害,卻控制不住閃過她們在一起時的畫面,歡愉的、甜蜜的、氣惱的……交織在一處,凝在他動情的眼眸里!

  她真的不明白,他怎么能做到在她面前時那么深情,轉頭能把所有溫柔都給了旁人!

  春意蹲在軟塌邊上看著主子:“這世上的好兒郎多的是!咱們往前看,給他們機會,也是給您自個兒機會。”

  “奴婢瞧著洛親王世子就很不錯,生得漂亮,文武皆能,最重要的是王府家風好,不允準郎君納妾!”

  慕容黎嗤笑。

  不納妾,卻能有通房、有外室,不是么!

  男子薄幸。

  有錢有勢的男子想要女人,多的是法子滿足自己!所謂的不納妾,也不過是做個好名聲給旁人瞧罷了!

  “春意,我累了,想睡會兒。”

  主子不肯多談這個話題,春意也只能應下:“您睡吧,奴婢在這兒守著。”

  只可惜。

  慕容黎也沒能安安穩穩地睡一會兒,胃里攪合個不停,吃不下就算了,一日功夫還不知道吐了多少回!

  船是第二日一早在宛平靠得岸。

  慕容黎下船的時候,腳步都是飄的。

  小姊妹們來瞧她,見著她那慘白的臉色都嚇到了。

  “我的天爺,你怎么這幅樣子了?”

  慕容黎難受道:“暈船!腸子都快要吐出來了!明明之前在畫舫賞燈,都沒什么感覺……”

  話還沒說完,捂著心口又是好一通吐,喉嚨被酸水灼燒得不舒服極了,淚眼朦朧的嗚嗚,惹得小姊妹們又可憐又好笑。

  “畫舫那行船速度跟蝸牛爬似的,你自然不暈了!”

  “治暈船的藥丸子你可帶了?瞧你這么吐,我都覺著有些暈了,快吃一顆緩緩吧!”

  慕容黎伏在床沿哼哼:“吃了,沒用!”

  趙梓瑩忍不住啐她:“你就是體質太弱了,這半年你瞧你都瘦了多少!之前瞧著你軟乎乎的,就想上手搓兩把,現在只怕你的骨頭膈應了我呢!”

  慕容黎委屈巴巴地瞅著她:“人家想聽幾句好聽的。”

  趙梓瑩沒好氣地嗔她一眼,到底還是哄著的。

  瞧她揣著個可憐兒撒嬌,心軟得不行,不免懷疑,這么嬌的人在面前,蕭靖權那混賬是怎么做到不動搖的!

  那個姚貞雅,又假又虛偽,他倒還護上了!

  真是夠惡心人的!

  越想越不爽,趙梓瑩從慕容黎那兒出來后,直奔了姚貞雅的住處。

  去找人晦氣!

  姚貞雅瞧她來,很詫異:“趙姑娘怎么來了?”

  趙梓瑩不請自進:“來瞧瞧未來的宣王妃啊!怎么,不歡迎?”

  姚貞雅哪里聽不出她話里的諷刺和瞧不起?

  也知道她和慕容黎交好,多少防備著她。

  “怎么會。”姿態里帶著即將成為宣王妃的倨傲,讓人上了茶水,“這是表哥按著我的喜歡準備的,也不知道趙姑娘喝不喝得慣。”

  趙梓瑩對她的倨傲絲毫不在意,端起茶盞嗅了嗅:“松陽銀猴!”

  姚貞雅微笑著呷了一口“:“趙姑娘的鼻子好靈呢!”

  趙梓瑩挑眉:“當年高祖皇帝定后位,郭氏烹了一盞松陽銀猴,陰氏烹了一盞武藝大紅袍。高祖皇帝選了大紅袍,又說銀猴劣之,自此之后,松陽銀猴在皇家,被稱做妾室茶!誰喝,誰低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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