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母察覺到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別看尸體。沒事的，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不必害怕！”
她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尖叫起來：“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沒看到，別問我，別來問我！”
眾人循聲看過去。
錢姑娘臉上的驚惶無處掩藏：“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她如此模樣，自然引得眾人要去問了：
“錢姑娘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就快說出來！難道你想看著柳庶人和她腹中皇嗣就這么白白被人害死嗎？你快說吧，六皇子一定記著你的恩情！”
六皇子！
這個人觸及了錢姑娘心底的機關，讓她震顫的眼眸猛地定住。
有人站出來，對著她循循善誘：“六皇子如今還在幽禁，若是知道母親和未出生的弟弟就這么被人害死了，卻連兇手都沒捉到，他該有多痛苦啊！人死不能復生，可起碼，也要殺了兇手，才能安慰死者的在天之靈，你說是不是？”
錢姑娘得到了鼓勵，不再逃避：“是……”
那人牽著她到了皇帝面前，推了她一把：“別怕，陛下在這兒呢！沒人敢拿你怎么樣的！說吧，快說吧！”
錢姑娘死死攥著手里的帕子，眼神驚亂：“臣女的帕子被風吹飛了，女兒家的東西丟不得，只能一路追著帕子來了這里！親眼看到……”害怕地瑟縮了一下，鼓舞自己似的尖叫起來，“看到是慕容郡主身邊的女使站在實體旁，手里還拿著匕首！”
趙梓瑩一把將她推倒：“你在撒謊！”
錢姑娘跌坐地上瑟瑟發抖：“臣女沒有！”
柳老夫人陰狠地盯著趙梓瑩：“趙姑娘怎么這么確定錢姑娘說的就不是實話？你又什么都沒看到！”
趙梓瑩懶得搭理她，言辭灼灼：“當初陛下下令作廢蕭元熠和郡主的婚約，就是因為他惡意算計郡主，證據確鑿！可你口口聲聲幫著蕭元熠說話，滿腦子男歡女愛，恨不得把‘要嫁給他’都寫在臉上！誰知道是不是有人許諾了能讓你給秦王做妾，就與人串供，惡意污蔑郡主！”
瑞王表妹立馬應和道：“陛下！錢姑娘那些話，當時好些人都聽到了！”
緊接著，好幾位姑娘都站了出來。
“沒錯！我們都聽到了！”
“她根本就是個是非不分，眼里只有男人，一味將自身小情小愛放在首位的貨色，她說的話，根本不能信！”
太后持中不言。
宛妃若有所思，也沒開口的意思。
皇后握了握太后的手，轉頭看向皇帝道：“陛下，不若再仔細查查旁的證據，這么多人證明錢姑娘就是個一心偏幫犯錯之人的人，她的證詞……臣妾以為，就算是參考，也該放在最后才是！”
皇帝看了眼尸體。
眼底閃過一抹情緒，很淡、很快，讓人來不及捕捉。
“黎兒，你有什么想說的？”
慕容黎站在尸體前又看了須臾，啟唇道：“人活著的時候血液涌動，刀子捅進去，血液只會少量的滴落，一旦拔出則會噴濺！”
柳老夫人齜目，恨不得立即將罪名扣死在她身上：“你說這些有什么用！不要以為胡謅些有的沒的，就能洗脫你殺人兇手的罪名！”
慕容黎沒理會她，繼續道：“要捅一個人，兩者距離必定十分接近。但是你們看，我的女使身上。”
拉著春意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
“除了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側衣裳上沾滿了鮮血，哪里有噴濺狀的血跡？”
眾人仔細瞧了。
“沒有！確實沒有！”
“所以捅傷柳庶人，造成她失血過多死亡的，根本不是她！”
春意道：“郡主那會兒臟了衣裙，奴婢是回慈寧宮去取干凈衣裳，誰知道在蒼震門的時候被人給打暈了過去。奴婢是被人丟在案發現場的，醒來那會兒，柳庶人已經倒在血泊里了！”
慕容黎平靜地看向皇帝：“陛下，不如請太醫來問一問，臣女推論是否準確。”
皇帝擺手。
馮公公立馬去揪了個太醫來。
太醫一路上已經停了馮公公的洗漱，到了之后又檢查了柳庶人和春意身上的血跡。
隨即肯定了慕容黎的說法：“確如郡主所說，人若是活著，拔出刀子的時候血液一定會噴濺，站在對面的人必然會有噴濺的痕跡，甚至周遭的人身上也會有很大可能被濺上血跡。但此女身上并無噴濺狀血跡，是兇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太后和皇帝都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門口隨時準備進來“自首”的小太監也長舒了口氣，微微側目，就看到冷臉的某皇爺緊繃的額角，也終于松懈了下來：“……”
躲在人群里的姚貞雅楚楚美麗的臉上閃過一抹陰霾，然后露出了一抹真誠至極的微笑：“如此，這件殺人案，便與郡主無關了！”
慕容黎覺得她的聲音惡心，有股想吐的沖突。
忍下后，沖著柳家微微一笑：“沒人給本郡道歉嗎？”
沒能趁機弄死慕容黎，柳老夫人覺得十分可惜，但是當著皇帝的面，她也只能隱忍切齒恨意，低聲致歉。
慕容黎緩緩踱步至錢姑娘的面前，神色溫柔至極：“錢姑娘，有什么要說的么？”
錢姑娘的嘴唇抖得不成樣子，連五臟六腑都在發痛，卻一個字都哆嗦不出來。
慕容黎輕輕嘆息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錢姑娘的臉上。
錢姑娘重重摔倒在地上，嗚嗚咽咽的也不敢哭出來。
慕容黎語調緩緩的，字句卻沒有半點耐心：“不說實話，錢姑娘就看著你的父母兄弟，都去死吧！”
錢氏夫婦看向皇帝，見皇帝不言語，嚇得魂都要飛了，逼著女兒趕緊說實話！
眼看著皇帝和太后的臉色越來越冷，錢侍郎夫婦都慌了。
錢姑娘到底是怕的：“不要！我！我說、我……”
剛想交代，腔子里一陣劇烈絞痛，痛得她瞬間臉色從慘白轉至發青。
“哇”的一聲，一口腥臭沖天的黑血噴在地上！
人蜷縮在地上劇烈的抽搐了兩下，沒動靜了。
太醫上前探了探鼻息：“死了。”
很顯然，是被殺人滅口了。
“柳庶人被殺了，目擊者被滅口了，這下可就沒了線索查出幕后之人了。”
慕容黎卻肯定道：“殺人兇手就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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