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女郎橫了那女郎一眼:“真是晦氣!當初婚事是他蕭元熠自己主動求娶的,又不是黎姐姐賴給他的!既然不喜,他死皮賴臉的上門求娶什么!”

  瑞王表妹揚起精致柳眉:“那不是恰恰說明,秦王求娶慕容郡主本就是別有目的么?錢姑娘歪曲事實,幫著做錯事的人說話,只能說你真的是超愛啊!那咱們也只能是大方祝福你,祝你來日嫁個一心想把你從妻算計成妾的丈夫了!”

  趙梓瑩諷刺地掀了掀嘴角:“竟還有上趕著討作踐的!真夠下賤的!”

  譏諷慕容黎的女郎愛慕秦王多年,聽到兩人退婚滿心歡喜,自然是要幫著秦王說話的,想著秦王若是聽到滿殿嘲諷他的聲音里只有自己是護著他,一定會感動,說不定就對自己動了心,要迎娶她做王妃呢?

  這會兒被這三人當眾連著懟,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你!你們!”

  靳家女郎狠狠瞪她:“想犯賤,你自爬了秦王府的門上趕著嫁去,再敢叫我聽到你踩著我黎姐姐,定要你好看!”

  那女郎心臟一抖,她小小三品官家的女兒,哪里敢回懟這群身份高貴的女郎,只能難堪地哭著跑了出去。

  宴會廳里,明珠與月華通明,如流水傾灑,將滿殿的波云詭譎都照得如同明眸星燦一般。

  宴會即將開始,所有人都已經落座。

  座次都是按著官職和爵位高低排的。

  每每宴會,慕容黎都會坐在晉國公府的位置上,父母兄弟不在,她總有撐起家門的責任。

  恰好,隔壁桌就是魏國公府靳家。

  靳伯虞舉杯,看向身側的姑娘:“恭喜,自由了。”

  慕容黎與他碰了一下,笑了笑,一飲而盡。

  “還未謝過伯虞送來的解悶之物,連太后都喜歡的緊。”

  “喜歡就好。”靳伯虞目色溫柔,卻也不為自己的心意多做傾訴,很自然地轉了話題:“柳次輔歷經三朝,在輔佐陛下登基之事上出了大力。為著你,陛下責令他登門致歉,可見是真心疼你。”

  慕容黎淺淺勾起嘴角:“秦王前些年仗著得寵、手中有權,背地里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樁樁件件都有柳家人參與在里面。伯虞是大理寺卿,察查京中案件的時候應當也有所察覺。”

  靳伯虞沒有否認,漂亮的面孔上笑意輕輕。

  慕容黎繼續道:“如今證據已經隱隱浮出水面,陛下能容忍臣子弄權鉆營,卻一定不能容忍臣子結黨營私,破壞朝堂局勢的平衡。陛下疼我自然是真,借機敲打柳家,也是真。”

  靳伯虞目露贊賞:“但陛下對秦王,顯然還抱有期待。”

  慕容黎的眼眸里裹挾著諷刺:“單單秦王算計我這件事,在上位者選定繼承人之事上并不會有什么任何影響。陛下生氣,是因為我是戰神晉國公的女兒、是他所敬愛的太后的外甥女,陛下在意的是他們會不會因此對他生了疏離之心!”

  “且陛下現在還沒有拿到秦王結黨營私、草菅人命的確鑿證據,自然還會對他抱有期待,畢竟是疼寵了十多年的兒子,感情必然不淺!”

  靳伯虞敏銳的察覺到她身上流露出的無力和茫然,扶著桌角的手微微一動,想像小時候一樣去摸摸她的頭,給她安慰,卻又清醒的意識到他們都已經長大,那樣的動作已經不適合。

  他克制著心底微微的緊縮:“莫說皇家,兩者對立之時,高高在上的那一方,永遠都不會共情弱者的感情。好在,如今你已經擺脫了婚約的枷鎖。”

  慕容黎緩緩吐出胸口的郁然。

  可惜,那份郁然淤積在心口兩輩子,并沒有那么容易吐盡。

  除非,秦王母子、二房上下、以及前世所有害過她的人,全都沒有翻身之可能,碎骨斷肢之痛才能慢慢從與恨意一起慢慢消失。

  靳伯虞抬頭看了眼玉階之上的秦王。

  正瞧著他們這邊,眼神里的陰鷙幾乎掩飾不住。

  嘖了一聲:“從前騙你之時,秦王母子可說將戲演到了至極,所有人都給騙了過去,后來種種,簡直就像被人下了降頭一般。”

  慕容黎冷笑:“事事順利的時候,自然能忍能演。秦王本性自負且瞧不起女子,所以對付我的時候會格外輕敵。等到他接連失手,必然會急,一急便亂了陣腳,叫人看起來像個氣急敗壞的蠢貨!”

  靳伯虞一笑:“分析的很有道理。”微頓,“從前瞧著你,就像顆小太陽,炙熱而率真。兩年不見,才發現,我好像從來沒有真的認識過你。”

  于他,不過兩年未見。

  于她,卻已經在布滿荊棘的陷阱里掙扎著過完了凄慘的一生。

  慕容黎長于深宮,并非沒有心機,只是太后威勢重,沒有人敢把算計用在自己身上,讓她愚蠢地以為,周遭對自己好的人都是真心的,從來都沒有戒心。

  知道太后離京……

  如今生了恨意,長了狠心,從前見過的陰謀算計便可以成為她防備、算計敵人的手段!

  慕容黎執著酒杯,仰頭飲盡:“也不過是個滿腹心機之人罷了。”

  身后的宮人上前來斟酒。

  靳伯虞接過,側過身給她斟滿:“懷璧其罪。你擁有太多旁人覬覦的東西,若無城府心機,每走一步都有可能粉身碎骨。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于關心你的人而言,只會感到高興。”

  慕容黎道了聲謝,挑眉道:“你倒不以為我總有一日會去害人?”

  靳伯虞目光湛湛而肯定:“你是慕容黎,是鐵骨錚錚慕容氏的女兒,你不屑害人,也永遠都不會主動去害人!”

  慕容黎歪頭瞧著他,眼見他眼底的溫然,輕輕一笑:“恩,就為著伯虞的信任,我也得守住了底線。”

  殿中熱鬧。

  兩人以不傳六耳的聲音輕輕的說著話。

  碰杯。

  慢酌。

  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突然察覺到后頸涼颼颼的,慕容黎回頭看了一圈,卻什么都沒發現:“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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