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夫人笑睨了兒子一眼,牽著慕容黎的手慢慢往上走,親昵道:“跟他有什么好客氣的,能有使喚得上他的地方,那是他的榮幸!你若客氣了,豈不是在與我們生分?”

  慕容黎也不好再推辭:“伯虞不嫌麻煩,那我就不客氣了哦!”

  靳伯虞朗然一笑:“樂意之至!”

  普濟寺是京城下最大的寺院,占地數百畝,又多接待京中達官貴人、受他們的香油錢,是以每每擴建時,都會加筑廂房。

  哪怕年節下香客量大,借宿人許多,寺院也容納得下。

  小院之間雖然靠得近,但人在寺中,大多行為清凈克制,并不會顯得吵鬧。

  趙梓瑩率先去找了知客僧,把她們幾個相熟的,都安排在一處。又將秦王的院子與她們的拉開了最大距離,并且把靳家以及不好惹的蕭靖權給杵在了她們的對門。

  靳夫人拉著慕容黎的手叮囑道:“咱們挨得近,若有不識趣的來擾你,你只管喊一聲,伯虞頃刻就到。”

  慕容黎笑著點頭:“好,我知道了。”

  看著慕容黎進了院子,對院的門這才緩緩關上。

  慕容黎上了臺階兒,正要進屋,趙梓瑩一下子竄了出來。

  慕容黎被她嚇一跳:“不回去休息一會兒嗎?”

  趙梓瑩擠眉弄眼,一臉“我看出來了”的表情。

  慕容黎揚眉:“又發現什么有趣的事兒了?”

  趙梓瑩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句小聲道:“靳夫人看你,就跟當初我阿母瞧我大嫂時的眼神,是一個樣兒的!”

  慕容黎愣了一下,曲指在她額上輕輕敲了一下:“瞎說!靳夫人只是把我當親近小輩而已。”

  趙梓瑩見她不信,瞪大了眼睛:“我可沒有瞎說!小時候我就發現了,靳伯虞對你,比對我們幾個可耐心多了!”

  慕容黎失笑:“你呀!越說越沒邊兒了,他待人一向都是一樣的。”

  趙梓瑩小嘴兒里“呀呀呀”著:“我可聽人說了,靳家本是找了皇后娘娘說項,想替靳伯虞討你做妻子的!可惜慢了秦王母子一步,生生錯過了。”

  他們這些人都是自小一起玩大的,就跟自家兄妹似的!

  門戶間也是常來常往的,大人們見了哪個與哪個親近些,便會開玩笑說要許婚!

  慕容黎想著,趙梓瑩聽來的那些話,怕就是大人們的玩笑話,只是傳著傳著版本變得離譜了而已。

  “外頭傳得瞎話,你可別再說了,沒得叫人尷尬!”

  趙梓瑩一臉認真:“這話是皇后娘娘與我阿母說起過的,可不是我瞎掰。你真的不知道?”

  慕容黎總歸詫異:“沒人與我說過,我不知道。”

  “太后也未提及過?”

  “沒有。”

  靳夫人一向都對她很好。

  之前她也常與自己說“多使喚靳伯虞”,不必把他當外人。

  那會兒她只以為,靳夫人是讓她把靳伯虞當自己哥哥。

  哪里想到竟是這個意思?

  趙梓瑩越想越覺得這倆人可相配了!“靳伯虞長得好看,脾氣好,待人有禮,文武雙全,差事也當的也好!小黎兒,你真的可以好好考慮考慮的!”

  慕容黎被她戳了一下,回過神來:“考慮什么?”

  “嫁給他啊!”

  “……”

  “他今年也二十了,還未定下婚事,怕是還惦記著你呢!”

  “……”

  慕容黎搖頭。

  自她為擺脫秦王,把自己給了蕭靖權,就沒想過要嫁人了!

  雖然大周朝二嫁女子也不少,但閨閣里就失了身的,總歸不一樣。

  有哪個男子能接受得了?

  回頭成怨偶,彼此痛恨一生,何苦來著?

  “靳夫人因為我救過靳大姐姐,才格外喜歡我些,或許是真的因此動過想要讓我做晉家媳婦的心思,但那不代表是靳伯虞的心思!”

  “最重要的是,靳夫人打算向太后提親那會兒,靳伯虞還在外頭打仗呢!他知道個什么呀!他不娶,只是因為他還未遇到合適的,肯定不會是因為我!”

  “這些話,我當沒聽到,你也不許再提。若是傳出去,我與他還要不要見面了,多尷尬啊!”

  “還有,是誰說看到男子就害怕的?”

  趙梓瑩這眨眼睛:“靳伯虞是和我們一起長大,自是不一樣的!”

  慕容黎挑眉:“秦王不是一起長大的?”

  趙梓瑩搖頭,又嘖了一聲:“我要告訴靳伯虞,他在你眼里原來和秦王一個等級!”

  慕容黎:“……???”

  趙梓瑩自是開玩笑的,也不會強勸她。

  雖然靳伯虞對誰都挺好,但以她看過不下白本愛情話本的經驗來看,他對慕容黎、和對她們,就是有那么一丟丟的不同!

  她決定去探聽探聽,證實自己的觀察是沒有錯的!

  ***

  從城里一路顛簸而來,大人們都累了,但是女郎們難得出門,都是興致勃勃。

  慕容黎這兒才吃完了齋飯,趙梓瑩幾個就都過來了。

  文十一娘拉著她的手,感激道:“多虧得郡主給我解圍,不然我還不知道要受那混賬多少羞辱。”

  慕容黎溫柔寬慰:“別這么想,你是為百姓打抱不平,百姓都記著你的好呢!走,去正殿拜拜,去去晦氣!”

  正要出門。

  就見春意蹙眉站在門口。

  “怎么了?”

  春意指了指地上的幾個食盒兒:“主子,秦王身邊的小廝送來了紅螺碳和一些點心吃食。”

  “我這兒什么都不缺。”

  “奴婢說了不需要,但那小廝好似聽不懂人話,放下東西就跑了。”

  慕容黎想了想,淡淡吩咐道:“天兒冷,你去煮一壺熱茶,一道拿去給受傷的百姓暖暖胃吧!”

  春意應聲,趕緊去辦了。

  文十一娘看若有所思地看了慕容黎一眼:“秦王殿下這是,特意來陪您來的?”

  趙梓瑩重重一哼:“誰要他陪!沒得還要防著他算計人呢!”

  文十一娘詫異道:“梓瑩怎么也這么大火氣。”

  趙梓瑩冷笑:“他這么欺負我好姊妹,我還能給他笑臉么!”

  文十一娘嘆了口氣:“可不是呢!人都是有血性、有脾氣的,哪兒能任由他欺辱!”

  “便是尋常士族為著利益嫁娶,也知道要尊重妻室、尊重夫婿!哪個似他這樣,明面上裝得一派溫文爾雅,背后卻如此糟踐算計未婚妻,不把晉國公的臉面放在眼里的!”

  “這要是叫他掌了天下大權,還不得把郡主……”

  末了,幽幽一聲嘆息,把未盡之語里的失望可后怕,都清清楚楚的囊括在其中。

  慕容黎惆悵道:“可是我又能怎么辦呢?不過是以后做一對怨偶罷了!”

  文十一娘目露憐憫,問道:“太后娘娘也不能勸動陛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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