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權已經插手此事。”

  “外祖父!還請外祖父幫孫兒了解此事!”

  柳次輔的反應就如慕容黎所預料的那樣,根本沒有絲毫著急,更沒有想要為他想辦法處理善后。

  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秦王腳下踉蹌。

  他知道,這是外祖父在警告自己!

  沒有柳家,自己什么也不是!

  “寒鴉!”

  “主子!”

  “想盡一切辦法!殺了他!殺了蕭靖權!”

  寒鴉微微詫異,但身為死士他能做的、該做的,就是聽從命令!

  “是!屬下立刻下去安排!”

  秦王側過臉死死盯著天際的陰云,咬牙切實:“慕容黎!你該死!”

  ***

  因為吊唁的事,太夫人氣得不輕。

  當晚就說自己身子不舒服,免了各房的晨昏定省。

  慕容黎看了眼來傳話的沈嬤嬤,淡淡問道:“可叫了太醫去瞧?”

  沈嬤嬤回道:“瞧了,說是神思郁結,脾胃不和,才致身子虛弱,虛得好好調養。”

  慕容黎漫不經心的“恩”了一聲:“那便好好養著吧!”

  話傳完了。

  主子也知道了。

  但是沈嬤嬤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慕容黎繼續鉆研醫書,只當沒察覺到她還在。

  沈嬤嬤便輕咳了一聲道:“郡主是金枝玉葉,本不該叫您受累,不過您若是肯去給太夫人侍疾,太夫人知道您的孝順,慢慢的感情自然培養出來了,您說是不是?”

  見她還是半點沒有要主動“孝順”的意思,又繼續道,“再怎么說,那也是國公爺的母親,您也不希望回頭國公爺夾在您兩位中間為難的,是吧?”

  慕容黎抬頭笑了笑,說:“孝順長輩,哪兒還分什么身份。既如此,今兒晚上就由本郡來照顧太夫人吧!”

  “郡主仁孝。”

  沈嬤嬤笑著福了福身,退出去了。

  春意著急道:“明明厭惡極了您,偏偏還主動叫您去侍疾,奴婢瞧著,分明是有什么陰謀算計等著您了!”

  “人都主動提了,我若不去,回頭就是一頂猖狂不孝的帽子扣上來。”

  “要不然,您還是進宮吧!太后召見,誰也不好說您什么。”

  “總不能一有事就躲進宮里,且她們一心想算計我,總會逮著機會出手的。進宮次數多了,太后也會察覺,總要替我擔心。”

  “那怎么辦?”

  慕容黎蹙眉不耐:“也罷,且瞧著她們要做什么吧!”

  傍晚。

  慕容黎早早就去了榮寶堂。

  太夫人見了她,倒是沒有鬧著趕人,但也沒給好臉色,不與她說話,就同兩個心腹嬤嬤說誰家的女子不孝被,被夫家給休了。誰家孽障,因為目無尊長被活活打死了。

  “指桑罵槐”這幾個字,算是被她們主仆幾個拿捏透了。

  慕容黎冷笑。

  還當太夫人大家士族出身,會是個能隱忍、謀后動的,原來遇上背景強勢的對象,所有防御機制都不需要旁人去摧毀,自己就先坍塌了!

  她也不慣著,笑吟吟道:“人常死于嘴碎。太夫人既病著,還是得少說話。”

  太夫人蹭得坐直了病弱的身子:“你!你敢詛咒我!”

  沈嬤嬤忙上來拉開她:“郡主哦!太夫人病著,您就不能少說兩句嗎?您先出去吧!奴婢服侍太夫人就成了!”

  慕容黎甩開她,端著藥碗又在太夫人跟前兒坐下了:“那怎么成,既然是侍疾,就得近身伺候著!本郡要是避在外頭,回頭被人瞧見了,說本郡壞話怎么辦!”

  滿滿舀了一勺湯藥喂到太夫人嘴邊:“孫女親自伺候您湯藥,還望您能早點康復!”

  太夫人看著眼前這張肆意的臉,伸手掀翻了藥碗。

  慕容黎蹙看著被燙紅的手背也不在意,笑吟吟道:“生病之人陰虛虧損,生氣減壽啊!”

  太夫人氣得臉色發青,終于忍不住暴怒起來:“滾!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慕容黎換了個位置,穩穩當當又坐下了:“天還沒亮,本郡可不能走!您還是乖乖喝藥,沒得傷了自己的身子,得不償失啊!”

  太夫人指著她的手指顫顫巍巍抖個不停:“你!你你你……”

  慕容黎微笑。

  既然是你們非要讓她來侍疾,那么不計好的壞的,自個兒受著咯!

  ***

  晚上慕容黎就睡在了外頭的碧紗櫥。

  半夜被一陣電閃雷鳴驚醒了過來。

  屋子里沒點燈火,卻被照得亮如白晝,門窗都被震得嗡嗡作響。

  在京城上方維持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漸漸遠去。

  太夫人活了這好幾十年,也沒見過這么大陣仗:“大冬天的,怎么會有這種奇異現象,怕是要有災啊!”

  沈嬤嬤寬慰道:“不會的!就算有,那也是那些偏遠的窮地方,咱們京城太平著呢!上頭且有皇帝和大臣們操心著,您就好好養著身子就是了!”

  太夫人想想也是!

  再怎么著,也不挨著她們國公府什么事兒。

  本想說讓沈嬤嬤多去囤些米糧和藥材進府,以防萬一,真要是沒災沒慌的,回頭布施給百姓乞丐們,還能換來幾句夸贊呢!

  但是一想到慕容黎就在外頭,又什么都不說了。

  就算要做,也不讓小賤蹄子知道!

  絕不叫她占了便宜去!

  慕容黎沒說話,心里在盤算著要趕緊準備起來,應對明年的災荒大亂了!

  第二天一早從榮寶堂回來后,立馬招了幾個管事進來。

  “見過郡主。”

  “都坐吧!”

  慕容黎直接分派好每個人要去的地方。

  廣陵、滁州、凌安、泗金,都是前世受災最嚴重的地方,京城雖不是重點災區,卻也動蕩不小。

  “你們把手里的差事交接一下,去往各自要去的州府,沿途時替我收一批米糧,越多越好。到了目的地之后,在全城不同方位的街上開出大型米鋪,把米糧全部囤進去。”

  主子突然要開米鋪,管事們有點詫異,不過也沒有多問,齊齊應下了。

  “是。”

  “營業日子定在明年夏季。具體哪一天開鋪,你看著情形自己決定。”

  “是。”

  “在正式營業前,用盡你們的本事,只管往里收。”

  “是。”

  其中一人詢問道:“郡主容稟,除此之外,是否還有別的差事?”

  “沒有,你們的任務就是收糧,直到無糧可收。切記,不要弄出動靜,悄悄的來,明白了嗎?”

  “是!”

  春意把銀票送到他們手里。

  管事們看著銀票的面額全都驚呆了:“全、全都用來買米糧?!這都快抵得下一座糧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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