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嚇得臉色慘白,爬上前嘭嘭磕頭:“都是臣妾管教無方,臣妾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定不會再叫她這樣莽撞!求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聽著,沒有說話。

  慕容黎倚著太后,把玩著太后手里的茶盞。

  捏著杯蓋的手突然一松。

  杯蓋捧了杯身,“罄”地一聲,驚地盧氏母女臉皮直抽。

  她見了,無辜又開心地笑起來。

  太后慈愛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慕容黎指著慕容時音道:“太后,就是她在宮宴上勾引秦王,害我被人嘲笑。不過陛下金口玉言,定了她為秦王的末等賤妾。”

  末等!

  賤妾!

  無異于兩個耳光狠狠扇在了慕容時音的臉上,將她高傲的自尊踩碎在地上,恨得她心口如同被刀子戳一般的痛,可在絕對尊貴的太后面前,她也只能所有的囂張和恨意和血咽下去,咬牙應下羞辱。

  “妾賤妾,給太后請安!”

  太后睇著她,依然笑吟吟的:“如此粗鄙無禮,倒是委屈了熠兒。”

  秦王知道太后是打自己的臉。

  但他也知道她的話,在皇帝面前分量是很重的!

  為了儲君之位,他只能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表現出乖順模樣:“皇祖母明鑒,孫兒心中只有黎兒一人。都是柳娘娘糊涂,叫賤婢巧言迷惑,才算計了孫兒!”

  明明她才是被算計的那個!

  如今卻什么都成了她的錯!

  慕容時音不堪如此羞辱,眼淚滴滴答答落下來。

  只可惜,無人在意。

  太后沒有理會他的自我辯駁,銳利眸光落在了盧氏身上:“那么盧氏,你的人可瞧見哀家什么時候進來的?”

  盧氏臉色發白,不敢承認自己一直都有派人監視著慕容黎:“臣妾、臣妾以為郡主真的得了天花,一直都在自己院子里為郡主念經祈福,想著此處有防疫屬的人看守,并沒有讓人顧著這里。”

  太夫人帶著府中眾人匆匆來拜見太后。

  遠遠聽了太后責問,磕了頭后立馬維護道:“是臣妾擔心郡主,便叫人遠遠瞧著這兒。若有什么事兒,臣妾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太后冷笑:“太夫人倒是疼愛郡主。”

  太夫人:“臣妾……”

  太后重重拍在了角幾上,打斷了她的話:“哀家在五臺山時就聽著不少閑言碎語,悄悄動身回京,便是想瞧瞧,什么阿貓阿狗,也敢欺辱哀家的掌上明珠!”

  跪在地上的齊齊驚恐伏地:“太后息怒!”

  慕容黎想起前世,自己名聲被毀,所有人指著她的臉罵她下賤、罵她不知廉恥,整個京中只有太后和春意,一直維護她、相信她!

  重活一世,再見她老人家,慕容黎心底隱忍洶涌的恨意,總算可以肆意崩騰起來。

  她難過的跪在太后膝邊:“母后!孩兒這兩年過得一點都不好,在自己家里卻處處遭人欺辱算計,她們見您不在,都要害我,孩兒差點就見不到您了!”

  太后是慕容黎的親姨母。

  她又是不到一歲就養在了太后身邊,自小親如母女,一向都是叫“母后”的。

  后來與秦王定了親,為了輩份不亂,這才改口叫太后。

  如今她既不再把秦王放在眼里,與太后自然如何親昵便如何稱呼了!

  太夫人哪想她竟會這么不懂事的在太后面前告狀,生怕太后盛怒之下處理了盧氏母女,不由拔高了嗓音:“黎兒!太后娘娘面前,不可胡說!”

  慕容黎冷冰冰掃了她一眼。

  既然她待自己沒有沒有情分,自己又何必多在意她!

  故意用力瑟縮著肩膀,朝著太后懷里鉆:“母后,我怕……”

  太后大怒:“放肆!”

  太夫人深深伏地,忍不住替盧氏母女辯駁:“太后息怒。都是小孩間的誤會,黎兒一慣被嬌寵著,一不稱心便似塌了天,總要鬧上幾分脾氣才好!府中上下,當真不曾苛待過她半分啊!”

  太后眸色席卷著風暴,怒罵道:“哀家親眼看見、親耳聽見,賤婢都已經爬到了她頭上羞辱,你還敢把責任都往黎兒身上推!可見你們趁著哀家不在,是如何膽大包天算計我兒了!”

  一想到剛才盧氏母女的囂張,她就認定慕容黎這一年多來一定過得不好,心疼得要命,忙將人摟在懷里安撫:“乖乖不怕,母后在,以后沒人再敢欺負你。”

  慕容黎窩在太后懷中,嬌滴滴地啜泣:“可是母后,黎兒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們一定會故意散播謠言,想盡辦法逼死我的!”

  “哀家倒要看看誰敢!”太后冷笑聲聲,威勢鳳眸掃過眾人,“為著看清到底是誰在算計郡主,是叫陛下派了羽林衛悄悄將哀家送進來的。誰敢質疑陛下,就是謀逆!”

  慕容黎不肯罷休,沖著門口大喊起來:“來人!送盧氏母女,還有那個輕信賊子胡言亂語就出來攪事的官員,一同送進宮去,請陛下親口說與他們聽,事實到底是不是如此!”

  “若是回頭再有閑言碎語出來,便是你們蓄意造謠,本郡一定拔了你們的舌頭!”

  春意夸張阻攔:“郡主,這可不成!”

  “怎么?你想替這起子賤人求情!”

  “陛下說了,二房女眷再不得進宮,免得臟了宮里的地方!”

  慕容黎嗤聲,轉而看向秦王:“那就勞秦王殿下親自走一趟吧!若是還不信,那便驗身!今日定要把這事兒弄個明白,若是回頭你還敢故意拿這件事來羞辱作踐我,我便一脖子吊死在你秦王府門口!”

  秦王深知太后的支持和偏袒,在奪嫡之中有多重要,自然是把深情和后悔的戲碼做足了,望著慕容黎的眼底蓄著淚,全然的癡情和自責:“你別惱,總歸是我的錯。”

  “這兩個賤婢跑來我面前說得言之鑿鑿,有證有據,我實在太擔心你會被賊子得胡言亂語毀了清譽,這才……”

  慕容黎不樂意聽他說話,把臉埋在太后脖頸間低泣假哭。

  太后看不得她難過委屈,呵斥著秦王道:“賤婢一句話,你便忙不迭跑來羞辱自己的未婚妻,這就是你對黎兒的感情?這就是柳氏教給你的規矩?上書房師傅多年的悉心教導,就教出你這么個人品度量來!”

  “蕭元熠!”

  “我看你這個秦王是做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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