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敲開酒店的房門。
王琴仍然還穿著昨天那身發白的衣服,對于喬星的到來,她又欣喜又局促。
“星星,你怎么來了…快進來吧。”
喬星點點頭,抬腳走進去,她沒想到,秦策定的還是套房,套房價格要翻一倍了。
房間里的桌上,擺著昨天晚上打包的飯菜,里面的東西已經吃干凈了,盒子還沒收拾。
林熙抱著腿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里上播放的喜羊羊,看得很認真。
王琴趕忙跑過去,將桌子收拾干凈,訕訕地沖喬星解釋,“我們才剛吃完,還沒來得及收拾,那個你吃了沒?”
“我吃過了。”喬星四處看了看,里面還有間臥房,她跟王琴說:“我們進去聊吧。”
王琴回頭看了眼林熙,點點頭,把垃圾丟在垃圾桶里,在身上擦了擦手,跟著喬星進了臥室。
進去后,關上門,喬星開門見山問,“你是怎么打算的?”
王琴面露難色,她猶猶豫豫地說:“我想找個工作,租個房子,就帶著小熙在這邊生活了。”
“這兩天坐火車太累,所以今天沒起得來,明天我就去找工作,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賴著你。”
說實話,王琴若是死皮賴臉纏著她,喬星反而有理直氣壯拒絕她的底氣。
而相信在這樣,王琴主動和她劃開界限,處處都流露出疏離的模樣,喬星反而心里發堵。
“你打算找什么工作?”
“去看看吧,昨晚我看那邊還有好多制衣廠,以前手藝沒丟,就是歲數大了,不知道別人會不會要。”
“那你也得先租房子,才能找工作,而且…”喬星想起昨晚那個電話,“那個男人,不會來找你嗎?”
提起那個男人,王琴的臉色變了變,人也變得緊張起來。
王琴不自信地說:“他不知道我去哪里了,應該找不到。”
喬星沉默了會兒,又說:“我給你租個房子,你帶林熙去住,我給你轉五千塊錢,應該夠你用到發工資了。”
喬星看向別處,“廠里工資四五千有的,你省著點,夠給林熙交學費和你們生活開銷了,就是過得會有點拮據。”
王琴眼睛有些發紅,強忍著沒流淚,但是也沒說話。
她又哪里聽不出來,喬星說的每一個字,都在和她撇清關系。
而她又沒有資格說什么。
喬星等了會兒,沒等到王琴開口,她又看了眼王琴。
忍不住問她,“你和我爸離婚,后悔嗎?”
王琴目光有些恍惚,她盯著窗戶,仿佛透過那扇玻璃,看到了更久遠的回憶。
她抬起那雙滿是皺紋的手,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淚,聲音有些哽咽,“后不后悔,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
“后悔也回不去了,星星,你知道嗎?每次他打小熙的時候,我都會慶幸,我沒有把你帶過去。”
“我對不起你,但沒有帶你走這件事,我至少現在看起來,沒有后悔。”
喬星一時間啞口無言,雖然她沒有帶走自己是值得慶幸的事,但不能以后來的角度去看待當時的事情,也不能作為她拋棄女兒的理由。
這也不是喬星能夠原諒她的理由。
“可當時,你也并不知道,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不是嗎?”
“是…我都知道,我說了,我不會賴著你,你現在過的這么好,有個那么體貼你的好老公,可不能因為我這點事毀掉了。”
話是這么說的沒錯,但這話從王琴嘴里說出來,有種喬星自私的感覺。
王琴不就是這樣,覺得人生這件事上,所有人都和她一樣自私。
偏偏是這樣自私的人,又會為了林熙忍氣吞聲。
真人啊,真是矛盾。
所有人都一樣。
喬星不想再聊下去了,她來這里,就只是想知道王琴今后的打算。
“但是星星,補課的事……”
喬星說:“我要上班,沒時間給她補課,而且兩年的課程,兩三個月的時間,不可能補得完,她也未必學的下去。”
喬星也說不出上補習班的話,好點的補習班,一學期好幾萬,她哪里拿得出來。
“那這怎么辦?就只能讓她跟我一起去廠里打工了,等到了合適的年紀,再找個人嫁了…她這個歲數,人家廠里也不要啊。”
“星星,你也是女孩子,你應該知道讀書對女孩子來說有多重要,如果你沒有讀書上大學,你也遇不到小策這樣的男人。”
喬星嘴角有些苦澀,就算讀書上大學,也遇不到他這樣的男人。
全靠秦爺爺,讓她撿了個便宜。
她和秦策不在同一個維度,直到王琴的出現,才讓她意識到自己和秦策之間的差距。
她自己都對這段婚姻充滿了不安。
“星星?”
喬星回過神,壓下心中的情緒,說道:“我只有周末才有時間,我答應給她補課,但是能學多少,我不能向你保證。”
王琴聽見這話,立馬轉憂為喜,“好好,你答應就行,不管能學多少,學就是了,大不了讓她多學點知識,上個中專也好。”
喬星點點頭,“那我先走了,等找到房子我給再來找你。”
“好…你回去慢點。”
喬星也不再多說,她走了出去,又看了眼林熙。
電視上還在播放動畫片,小女孩看的津津有味,就像從來沒看過一樣。
以前王燁下課回來就看電視,想想她還是蹭著王燁看了不少。
喬星走出酒店,濕冷的空氣立馬撲面而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攏緊外套,剛準備走,那倆熟悉的電動車飛馳而來,一個漂亮的飄逸,穩穩停在她面前。
秦策邁著他的大長腿下了車,來到喬星的面前。
喬星下意識就想跑,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你躲什么?”
“我,我沒躲。”喬星心虛的低下頭,眼神閃躲。
她主要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他,昨晚親那一下,把她的思緒徹底打亂了。
“沒躲?現在連飯不給做了,你是要對我冷暴力嗎?”
“……我沒有。”
“那你是想干什么?”
喬星沉默了會兒,才開口,“我是覺得,我們都冷靜下,好好想清楚以后的事,然后再談離……”
秦策打斷她后面那個字,“喬星!你要我說幾遍?”
“不就是幾個親戚,這樣你就覺得拖累我了?我養你養得起,再來幾個,把你爸媽七大姑八大姨都給我叫過來我也養得起,我他媽連你祖墳都給你鑲金邊!”
把他氣的都爆粗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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