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不宋 > 457.附從軍
  小孩子得了新玩具,都要顯擺得意一番。

  時下的曹大將軍,就是正處在這樣的心理狀態中。

  若是能給那些寶貝戰馬們插上翅膀,他還真就把天給上了。

  離開東門后,在帶路黨的引領下,曹烈統率著騎一團,轟然闖入了釋利訶梨的南大營。

  是闖入,不是襲擊,畢竟沒有遇到絲毫抵抗。

  大營中其實還留著很多人的,不過能打仗的都投入到戰場上了。

  剩下的不是文書后勤,就是伙夫苦役之類,連充作警備守衛的都只是帶了傷病的咸魚雜兵。

  當一支甲胄明亮的騎兵,挎弓帶刀持長槊,橫沖直撞踏連營。

  猶如天兵突降一般出現在眼前,營內所有人先是震撼,再是疑惑。

  等確認不是自家軍隊時,即便想抵抗也沒有機會了。

  加上帶路黨們爭當最優秀狗腿,十分殷切積極,狐假虎威吆五喝六,連勸說帶恐嚇對營內留守一通瓦解降服。

  沒用多久時間,曹烈就徹底控制了這座偌大的軍營。

  接著,一個更大的帶路黨成型,依仗騎兵的威勢,主動到南門前的戰場上,勸說佯攻部隊停止攻城。

  也不用他們繳械投降,只需保持恭順待在原地而已。

  那五千多攻城部隊本來就是疲憊之軍,沒啥戰斗欲望,也樂得就坡下驢。

  以一千四百多騎兵,不戰而屈人之兵,先逼降兩千戰兵,再襲占一個近萬人的本部大營,又嚇阻了正進行著的攻城。

  按理說,這樣的成就已經夠一般人吹上好幾年了。

  然而,曹烈顯然不滿足于此。

  他見南大營里,有占一大半都是衣不蔽體而神情麻木又任勞任怨的苦役。

  頓時心里便生出一個主意,想打開大營內的武器庫分發給這些苦役,讓他們暫時替宋軍守衛大營。

  但以最大狗腿自居的原東門首將邏蓬卻面露難色,期期艾艾勸道,“大將軍,這恐怕不行……”

  曹烈當即拉下臉,“嗯!?怎么就不行了?我看這些人雖然瘦了些,卻挺有力氣的,先不管能不能打,拿著刀槍做做樣子總是可以的,難不成,我解了他們的苦難,他們卻還不愿意為上國略盡綿薄之力?”

  “大將軍別誤會,能為上國效力那是天大的榮幸,只有求之不得,那會有不愿意的。”

  邏蓬慌忙辯解,再說出顧慮,“不過這些苦役在鄙國都是最低等的賤民,就算手里有武器,也不敢和更高種姓者作對為敵,恐怕鎮不住營中暗懷不軌之人啊。”

  曹烈稍微愣了一下,在來之前倒也聽燕王簡略說過占城國情,知道所謂的種姓制度。

  當時還頗為驚異,畢竟華夏雖等級森嚴尊卑分明,卻也相信‘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如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底層人通過努力或際遇,多少還是有機會改變自身階層的。

  即便也有因罪貶為賤籍的,也不是沒有脫籍的可能,而且籍沒罪犯為奴為賤在宋時執行的越來越少。

  起碼從法律上,系統性的良賤制度已經在華夏消亡。

  可惜宋亡后,野蠻的蒙古人又把這項制度恢復了,甚至還視南人為第四等人。

  而在種姓制度下,種姓卻是永遠固定的,賤民不論生死世世代代都沒有改變的可能。

  因此曹烈很是不以為然,雖然他不可能有解放全人類的偉大使命感及國際主義精神,不過為了解決眼下麻煩,便思考了一會。

  然后對邏蓬說道,“那你認為,我朝子民該算何等種姓,本都是否能高于婆羅門!?”

  “這……”邏蓬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縮了縮脖子戰戰兢兢回答,“既是上國,那肯定是要超然鄙國的,就比如小人,能做上國一條狗也是榮幸之至……”

  曹烈自然知道這話有多違心,不過還是露出滿意之色,“你的意思是否可以理解為,即便是汝國國王還有權貴祭司什么的,在本都面前都當畢恭畢敬,敬若神明?”

  “是的是的。”

  為了自己的小命,邏蓬忙不迭地應聲。

  曹烈嘴角勾笑,“那好,你帶人去把這個意思宣講給那些苦役,告訴他們,現在上國要征召附從軍,只要加入,以后便可提升種姓等級,立功越大,提升越高,哪怕是第一等種姓也不是沒有可能!要是能辦成這事,你自己或許也可得到上國的一官半職,成為占城最上等人。”

  邏蓬雙眼放光,頓時來了勁,狠狠拍著胸膛,“多謝大將軍恩賜,小人就算拼了命也定會辦好此事。”

  “你小子,很上道!”

  曹烈眼神欣慰,對屬下招了招手,“找幾套備用兵甲來……”

  邏蓬和幾個地位較高的帶路黨喜滋滋披上宋軍騎甲,扶正兜鍪,捧著纖細鋒利的騎兵刀,走到那些苦役面前。

  一通口綻蓮花的忽悠下來,漸漸越來越多苦役被說動,大著膽子到武器堆前拿取刀槍。

  不久后,一支四千多人的附從軍就華麗誕生了,一絲不茍地執行上國大將軍分派下來的任務。

  曹烈再留下一個騎兵連鎮守大營,就又在邏蓬的引路下,飛速向釋軍西營奔襲。

  西營近乎空營,拿下更是毫不費力。

  于是沒多做停留,又直奔北城外,以先聲奪人之勢,再逼降兩千多釋軍。

  然后,曹烈命麾下以連為單位,鐵騎繞城對占城國都行下馬威,宣示武力震懾人心。

  一隊接連一隊的騎兵在城外呼嘯而過,煙塵滾滾連綿不竭。

  確實讓城頭上不管是釋軍還是守軍,都陷入宋軍無窮無盡的錯覺中,驚懼不已。

  曹烈只帶著親衛排,大大咧咧地堵在西門一里多外,等了一會不見城中有回應,攻殺聲小了一些卻未停下,不禁有些不耐煩。

  時刻留意著曹烈神色的邏蓬,立刻狠了狠心,自告奮勇道,“或許是釋利訶梨那廝多疑,還沒認清自身處境,所以心存僥幸,不如就讓小人進去當面向他傳達大將軍的訓示,敦促他莫要自誤。”

  曹烈點了點頭,“如此也好,你告訴他,限時兩刻鐘,若沒有出現在本都面前,后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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