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不妙!重生后被死對頭娶回家了 > 第1章 邊沙埋骨地
  風卷沙堆,呼呼作響,營帳外兩軍對峙,號角連營!

  邊沙的仗一打就是十年,這十年里,國力空虧,兵疲馬瘦,這最后的一場仗,撐不下去了。

  沈相宜救治傷兵后疲憊的回了主帳,大將軍薛玉霆正在與手下議事,見她回來,親自端了盞茶給她,“這幾仗打得吃力,死傷過半,再這么下去,只怕要守不住了。”

  她望著胡子拉茬面容枯黃的將軍,眼眶泛紅,“妾陪著將軍十二年了,從天都走到了戰場,如今若真守不住了,妾也愿與將軍同生共死。”

  薛玉霆是當年的武狀元,打馬揚街時,是何等的風光。

  邊沙十年風吹,誰還能將眼前這人與當年熱血輕狂的少年將軍再聯想到一起去!

  薛玉霆捧著她枯黃削瘦的臉,干裂的唇滲著血,“如今苦想邊沙退兵,還有一個法子。”

  沈相宜握著他的手,忽覺天旋地轉,她錯愕不已,“夫君……”

  薛玉霆見她倒地,忙將她攬在懷里,顫抖著擦去沈相宜嘴角溢出來的血,“夫人莫要怪我,阿律赫已經與我聲明,只要你死了,阿律赫便退兵與我朝議和。”

  沈相宜臉漲得通紅,指甲死死的摳進了薛玉霆的肉里,“邊沙人覬覦中原,苦心謀劃幾十年!我何德何能……能令邊沙人退兵!”

  薛玉霆面目猙獰的瞪著她,“你毒殺了這么多邊沙人,他們早就對你恨之入骨!要以你的血祭邊沙勇士在天之靈!自然會退兵!夫人放心,你走后,我定對外宣稱你是戰死,必會保你沈氏一族……榮華……”

  毒藥入肺腑,宛如利刃,在她的身體里劃了無數刀,“解藥!給我解藥,我定有法子讓邊沙退兵……”

  這時一道嬌柔的身影從外頭進來,在邊沙這樣的苦寒地,這姑娘卻養得極好,膚白貌美,她來到沈相宜的身旁,輕笑道:“這是斷腸散,沈大夫難道沒試出來嗎?”

  沈相宜的血一陣一陣的從胃里涌出來,她一只手猛的抓住眼前的女人,指尖劃破了她的手背:“救……我!”

  夏花茶驚呼起身,厭惡的朝沈相宜踹了一腳,“你霸占將軍夫人的位置這么多年,害得我們不能相守,你還有臉要我救你?我的手……沈相宜,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夏花茶的手上忽的起了疹子,紅了一大片,又癢又疼!

  薛玉霆眼底泛起一縷殺氣,“你最好不要耍什么手段!否則沈家的那些人,都得給茶茶陪葬!”

  沈相宜最后一絲希冀也碎了個干凈,她癲狂的笑了,“你我夫妻十二載!我隨你征戰邊沙,出謀劃策,九死一生,如今你與這個女人要拿我來換前程!是我瞎了眼,信錯了人,但我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們!”

  夏花茶見狀拿出匕首朝她的臉上劃了兩刀,“你在戰場殺了這么多人,你會下地獄的,我可是穿越來的天命之女!自然要上天堂,你放心,咱們碰不著,倒是你這張臉,這些年看著真是讓我倒盡了胃口!”

  薛玉霆皺眉攔了攔,“別劃多了,仔細邊沙的禿子認不出來。”

  沈相宜疼得渾身發顫,漸漸的失了知覺,她眼睜睜的瞧著自己從尸體上飄了出來,眼睜睜的看著薛玉霆將她的尸體交了出去。

  邊沙的禿子將她掛在城樓上,以此嘲諷那些將士。

  邊沙的風真冷,又疼,日頭照在頭頂卻毫無溫度可言,這半個月,沈相宜不斷的在邊沙與營地穿梭,看著那兩人恩恩愛愛,她才恍然,當年與武狀元的相逢,就像是一場陰謀!

  可惜,無論她如何猙獰,如何癲狂,如何去詛咒!

  那些人都看不見她,她漸漸的變得麻木,身形也愈發的淡。

  又半月,禿子一場鴻門宴,少了沈相宜這個軍師在,薛玉霆險些全軍覆沒,重傷之下連退兩城!

  沈相宜麻木的坐在墻頭,瞧著飛在墻頭啄她肉的禿鷹,內心悲徹,她是貴門嫡女,何等尊貴的身份,卻甘愿下嫁寒門出身的薛玉霆!助他一步一步成為大將軍!如今落到這個地步,是她咎由自取,可她有太多的冤屈與不甘,使得她只能游蕩徘徊在邊沙。

  日出驕陽紅似火,她從天黑等到了天亮,于那一團火中,一人騎著黑馬,一身沉黑的戰甲,手上一柄紅櫻槍直直的殺了過來,氣勢如虹,殺氣凜凜,打得邊沙禿子狼狽逃竄。

  沈相宜怔怔的看著,半響才站起身,那是……北安王最小的那個紈绔兒子,顧照野,在不遠處跟著的,還有那位對她嚴厲冷漠卻坐在輪椅上的哥哥。

  時隔一月,她的尸體總算從城墻上取下來,放進了舒適的棺槨里,哥哥沈璋默默的燒著紙,人也蒼老了許多,沈相宜身上的怨氣少了些。

  又過了幾日,在哥哥與顧照野的密謀下,二人奪回了丟失的兩座城,顧照野提著邊沙禿子的腦袋擱在棺槨前,一言不發,戾氣卻重得嚇人,沈相宜不敢靠近,只能茫然的望著他。

  后又半月,顧照野殺進了邊沙禿子的老窩,渾身是血的回來,他將阿律赫的頭顱擱在棺槨前,一開口,嗓音哽咽,語氣卻依舊吊兒郎當的,“你說你,挑來挑去,挑了這么個貨色,當初若是嫁給爺多好,保管你這歲數還在吃香的喝辣的……。”

  他凝著棺槨里的人,眼神似水般溫柔,“你若現在后悔了,想轉嫁給本世子,也來得及。”

  他指了指那一排禿子的腦袋,一臉的傲氣,“看到沒有,這是聘禮。”

  沈相宜:“……”

  沈相宜忽的想起了以前,顧照野在天都不是醉酒就是狎妓,每回見了他,都是風流不羈的樣兒。

  沈相宜是最瞧不上他的,甚至覺得,他若不靠著北安王的蔭封,根本就是個街頭地痞子!

  可如今,沈相宜才發現自己錯了……

  她自問自己聰慧睿智,到頭來,卻忽略了一個看似紈绔的男人背后的雄心壯志與熱血。

  顧照野掏出一份薛玉霆給的和離書擱在她干枯的手中,默了片刻,又掏出了一份婚書,絮絮叨叨,“按了婚書,可就要入我北安王府的墳了。”

  他握著沈相宜干枯的拇指往自己傷口的血上蹭了蹭,按在了婚書上。

  一滴淚忽的落在了沈相宜的虎口處。

  那樣熾熱,那樣滾燙,燙得沈相宜來不及多想,就陷入無盡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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