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雖然在興元大敗,但并未傷及根本。
再加上楊守亮三個義子左神策勇勝三都都指揮使楊子實、楊子遷、楊子釗的投降,以及楊復恭在兩川附近的兩個義子龍劍節度使楊守貞、綿州刺史楊守厚的投降,非但實力沒有下降,反而壯大了不少。
當然,李茂貞的實力也壯大了不少。
他不但拿下了興元,而且興元東面的武定軍節度使楊守忠察覺風向不對,也立刻投降了李茂貞。
由此,楊復恭的諸多已經是封疆大吏的義子,全部都投降了王建以及李茂貞。
不過總體而言還是王建招納的降兵要多,因此李茂貞并未打算乘勝南下兩川。
他留下義子李繼密暫時主持興元府事宜之后,就率領大軍班師回鳳翔。
鳳翔才是他的根據地,既然興元已無戰事,李茂貞不可能一直待在興元。
數日之后,程玄便隨鳳翔軍回到鳳翔。
大軍班師鳳翔后,各軍將依次給假,給增長人口的事業添磚加瓦。
同時,節度使李茂貞給立功的武將們的賞賜也一一下發。
程玄獲得的賞賜不少,但給涇原軍的士兵們發下去之后自己居然沒剩下多少。
不過程玄也沒多在意,金錢是次要的,能吃飽就行。關鍵是他這次可是有可能建節。
程玄在鳳翔府是有宅邸的,這宅邸還是前前前任鳳翔節度使鄭畋送的。可宅邸里沒什么人,只有一些侍女仆人。
回到府邸之后,府上的仆人們迎出,一陣噓寒問暖。程玄于是便讓他們替自己脫了盔甲戎裝,便去洗了個澡。
洗完澡神清氣爽之后,程玄叫了韓艾等一干心腹,開始去涇原軍中陣亡士卒家慰問。
當然,這些的前提是有家。
慰問陣亡人員的家屬,并不是當前時代的傳統,而是程玄自己要做的事情。甭管真仁義,還是假仁義,總歸能有效減少一些手底下士兵嘩變的概率。
慰問當然是帶著錢帛的。
涇原軍陣亡的將士并不算多,差不多將撫恤都落實之后,忽然韓艾快跑過來找到了程玄。
“軍使,不好了,老梁快要不行了!”
老梁指的就是十將梁令,他在對付楊復恭的時候受了傷。
但聽韓艾的話語,梁令似乎性命垂危?
程玄徑直便去了韓艾的家中。
韓艾雖然是十將,但宅子也并不是豪宅,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筒瓦屋罷了。最多帶了一個土石砌的院子。
十將尚且如此,當兵的就更不怎么樣了。當兵的其實大部分過的都不怎么樣,因為朝廷不發糧餉,過得好就沒人愿意嘩變。
一個王朝的末期大抵都差不多,有句戲言叫做明軍不滿餉,滿餉不可敵,換算這大唐王朝也一樣。
唐軍不滿餉,滿餉不可敵。
但沒辦法,皇帝不窮,可就是喜歡不發軍餉,反倒喜歡埋寶藏。
取之盡錙銖,深埋地底下。
程玄忽然想到了富可敵國的龍泉寶藏,皇帝李曄能埋下這么大一筆財富,卻不愿意發軍餉......
除了李曄之外,還有唐玄宗好像也喜歡埋下寶藏,乾陵里面就有一批寶藏!
程玄這次賞了涇原軍將士不少錢帛,過些日子恐怕將士們就能喬遷新居了。
來到梁令的家,迎程玄進屋的,是兩個婦人。一老一少。
年輕的婦人應該是梁令的妻子。
那頭發花白的老婦應該是梁令的母親。
她弓著腰,手里杵著一根棍子,看樣子腿腳不太麻利。
程玄說明來意,兩個婦人就熱情的招呼他們進來,老婦人還念叨著要去煮茶。
程玄好意應付了兩句,卻沒有拒絕。
自己矢口拒絕,恐怕會讓對方誤會是嫌棄自己。
二人很快來到了一間黑漆漆的臥房。房間里有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躺在床上,他睜著眼,卻兩眼無神。
程玄進來之后,梁令仍舊在那里躺著,似乎沒有聽到動靜。
他的臉介乎鐵青和慘白之間,用一種失魂落魄的表情看著屋頂,嘴里似乎在嘀咕著什么,不過沒有發出聲音。
梁令在嘀咕什么程玄不知道,不過他知道是什么讓他成了這樣。
即將到來的死亡!
“梁令。”程玄走過來喚了一聲。
梁令被這聲呼喚驚醒,魂兒回了過來。
“軍使怎么來了?”
梁令一見到程玄,便作勢掙扎起起身,但失敗了。
程玄輕輕按住梁令的肩膀,示意他躺下。
“怎么沒請大夫來看看?”
“那些大夫們說這是內力導致的內傷,他們無能為力。”
程玄賞了不少財帛,梁令當然有錢看大夫。
但現在這年代醫術高超的大夫很難找,更不必說是虛無縹緲的內力導致的傷。
說著,梁令的臉色微沉,他不自覺用左手拉緊了被褥,妄圖抵擋屋內的潮寒之氣。
事實上這個被子并不暖和,因為填充被褥的可能是絮。
這個時代棉花很少,非洲棉與印度棉只廣泛存在于邊疆,就連皇帝的被子都有可能是一整幅錦做成的。程玄記得棉花大量傳入內地,是在宋末元初的時候了,然而現在的時代還只是唐末。
“軍使......”
梁令看著程玄,躊躇了半天,卻只落下一句嘆息,“唉,我已是廢人。”
程玄拍著他的肩膀道:“放心,有我在,不用太擔心,你只需要安心把病養好,待會我給你搞點靈丹妙藥來。你是跟著我才受的傷,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梁令怔怔地看著程玄,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
程玄的目光依舊沒有回避,他確實很需要梁令,需要他來充當地澤陣法的陣位。多教一個人非但費勁,而且不知根知底,更有泄露的風險。
“我先給你把把脈。”
很快,程玄伸出手按在梁令的手腕之處,似乎是在把脈。
半晌后,梁令不禁開口問道:“軍使,怎么樣了?”
“你這內傷有法子治,我先給你渡一些內力。”
程玄說著,一手按著梁令的丹田處,一手按著其胸口的膻中穴,徐徐往梁令體內送出一股內力,導引著后者體內混亂澎湃的內息。
梁令也修煉過內功,是程玄教給他的農家的功法,二者內力并不相沖。
隨著內力的渡入,梁令只覺渾身的痛楚似乎變弱了許多。
“軍使!”
梁令忽然變得有點激動,他在床上又掙扎了幾下,卻沒能起來。
程玄連忙攙扶著他躺下。
“我往你體內的內力,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要想全好,你還得用藥調養。”
于是梁令只好躺在床上激動地道:“軍使如此待我,末將若留得性命,必忠心報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程玄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帶笑意。
程玄記得梁令是一個猛將,不然他也不會成為涇原軍的十將。
但傷病卻讓他成為了一個憔悴、狼狽的人。
程玄自然想救他一命,如果能救的話。
他不是醫生,但勝七卻有可能是。
勝七雖然外表看上去很莽撞,但他出自農家,也清楚一些藥理之術,畢竟祖先神農嘗過百草。
勝七作為黑劍士,每戰皆傷,都是自己處理的。
程玄思考著,便尋了一些紙筆,當即就寫下了藥方:當歸、桂心、蜀椒、附子各二分,澤蘭一分,芎六分,甘草五分......
將藥方遞給韓艾,程玄立刻便道:“去拿藥,快點!”
“是。”
韓艾抱拳,緊接著立刻轉身離去。
這時,年輕的婦人端著茶進來了,程玄便又寫了一遍藥方,交給了她,并叮囑了一些服藥要注意的相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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