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哥哥……”
“有的話，我不希望再說第二次。”宋京平沒有看她，說話的聲音也冷冷的。
見狀，程艾只得噤了聲。
換掉身上的禮服，隨手丟棄到一邊，程艾扭頭，憤恨地瞪了顏南枝一眼后摔門離去。
見程艾離開，顏南枝逃似的從宋京平的懷里掙脫出來。
她始終垂著頭，交疊在身前的雙手不安分地絞動著，好長時間之后，才聽到她支支吾吾地開口，“對……對不起。”
安靜地看著顏南枝這心虛示弱的小模樣，宋京平突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宋京平往前兩步，傾身靠近她，輕輕地往她的耳畔處吹了口氣，震得她身子一軟，察覺到她身體的細微反應，他輕聲笑著，磁性的嗓音如大提琴般低沉悠揚，“顏小姐想要怎么謝我？”
聞言，顏南枝的臉越發滾燙，頭也越埋越低。
手指絞動的頻率快了些，她的紅唇微微張合著，內心反復措辭，可最后到了嘴邊的，也只剩下一句蒼白的承諾，“您想要我做什么？”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宋京平也不拆穿。
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男人聲色溫柔，“誰知道呢？”
沒等她有所反應，宋京平雙手插兜，慢步走到她設計的禮服面前，抬手捻住薄紗的面料，漫不經心地道：“顏小姐不愧是畢業于設計學院，這手藝真是半點沒退步，只可惜，這衣服被設計給了配不上它的人。”
說完，宋京平轉身上了樓。
顏南枝定睛看著眼前的禮服，明白程艾不會再有穿上它的想法，拿出手機，將程艾曾經轉進自己賬戶的定金原封不動地轉了回去。
做完這些后，她回到二樓的客房。
將房門反鎖，將窗簾拉上，將房間內的能見度降到最低，顏南枝刻意躲開閃著紅光的攝像頭，摸出手機，找到和周易深的對話框，她快速地敲擊著鍵盤，發送了條消息過去。
【我不在的時間里，麻煩你幫我照顧下囡囡。】
【我會盡快回去的。】
后面的那行字停在她的輸入框里，過了一會兒后，被她逐字刪除。
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的事情，還是先別給囡囡承諾了。
滑動屏幕，顏南枝解鎖進入私密相冊，那里面，密密麻麻藏著的都是一個小女孩和她的合影或視頻。
隨意點開一個視頻，里面的小女孩的鼻梁上被人抓出了一道長長的紅痕，眼周也有些散不開的淤青，正怯生生地問著她，“媽媽，囡囡不是故意和他們打架的，是他們做得太過分了，是他們說囡囡是個野種，說爸爸不是囡囡的爸爸。”
那是她和周易深結婚的第二年，囡囡在班上打架，她被叫去了學校。
即使是面對滿口臟話的中年婦女和明顯比自己高上一個頭的小男生，囡囡始終是那副不肯低頭認錯的倔強模樣，可在看到顏南枝的瞬間，囡囡撲到她的懷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囡囡和她說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聽得心都要碎了。
安撫好囡囡的情緒，顏南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對著那個中年婦女和她的兒子就是一通教訓，直到他們被罵得連反駁的想法都沒有了，她才堪堪收住怒氣。
從那天起，她便決定，要好好保護囡囡。
思緒逐漸飄回，纖長的手指顫抖著撫摸過視頻里那張稚氣的小臉，豆大的淚珠落到亮著的屏幕上，顏南枝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的視線竟然被淚水模糊了些。
抬手將眼淚擦干，她雙指移動著，將屏幕中的那張小臉放到最大。
倒是出落得和某人越來越像了……
不過那又怎樣，沒有任何人能從她的身邊將囡囡搶走。
即使是……
囡囡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