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嵐只覺得胸腔中一陣氣血翻涌,強烈的灼痛感沿著經脈涌向五臟六腑。
他難受地彎下了腰身,腦中一片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一陣狂風大作中入了黑暗。
隱衛們聞訊趕來,剛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溫嵐高大的身軀微微佝僂著站在屋子中央,緊握著那斷裂一半的金鏈,手背青筋暴起。
詭異的黑色紋路沿著筋脈一路延伸進他寬大的衣袖之中。
他就那么靜靜佇立,仿如一尊死寂的修羅石像。
大概是察覺到了靠近的陌生氣息,他才猛然轉身回頭。
一雙猩紅瘆人的眸子掃視過來,攜卷著凌厲恐怖的殺氣,仿佛能將人的心臟瞬間凍結。
“殿下……”
有人大著膽子剛想上前,可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匆匆趕回來的云霜給攔了下來。
“都退遠些!”
她大喝一聲,制止了眾人,自己卻是拔出腰間的雙刀沖了上去。
一切發生得都太快了,電光火石之間,溫嵐甩出的長鏈已和云霜的刀刃碰撞,在半空中摩擦出了一陣火花。
在場都是習武之人,怎么看不出二人動的都是殺招?
眾人皆是一派震驚,還沒反應過來他們的主子和首領怎么突然就鬧到了這種殊死搏斗的局面。
就見云霜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狀態,再度醞釀招式朝溫嵐而去。
“殿下,冷靜!不要被毒性給控制了,宋公子還在等著您去救呢!”
從看到溫嵐的那一刻起云霜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日她從師父的那里找到回春丹解藥的同時也找到了一份古卷。
所謂能讓人的身體暫停生長的回春丹其實不過是一味劇毒。
而那解藥也只不過是一種更毒之物。
師父給了殿下兩個選擇:
若是不服解藥殿下便只能一生以孩童模樣示人然后靜待毒發暴斃。
可若選擇服下解藥,解藥的毒性確實可以攻破回春丹的藥性。
但同時解藥的毒素也會一點點侵蝕進殿下的身體,吞噬他的理智,最終將殿下變成一具只知嗜血殺戮的空殼。
然而這還不是最壞的結果,最壞的結果是她派出了隱衛將近一半的人手去尋解藥,卻至今未曾尋到半點消息。
她只知制造此毒之人早已被師父給滅口了。
就如殿下從來未曾相信過師父,師父也從未相信過殿下。
或許此毒是有解藥,但大概也早就被師父給毀掉了。
師父做事向來狠絕,他擺明了是要用這毒來控制殿下,那就斷然不會讓第二人知曉。
而殿下殺了師父,有很大概率,這世間應該都不會有人知道解藥的配方了吧!
從溫嵐服下解藥的那一刻起,云霜就一直在擔心會發生今日之事。
只是這么長時間殿下的身體一直無恙,她本以為應是暫時不會有問題了。
可誰知今日竟會突然發生這種事!
殿下有多在乎宋公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宋公子被擄走殿下應當是受刺激不小吧。
如今殿下被毒性控制。
云霜嘗試性地提起了宋玉,她本未抱什么太大的希望,只想暫時說些什么吸引溫嵐的注意力。
然后再想辦法將殿下給打暈過去。
可沒想到,聽到熟悉的名字,溫嵐竟是愣了一下。
“阿玉。”
他有些木訥地喚出了他的名字。
手指痛苦地插進發絲,臉上明顯閃過了一絲掙扎的神色,一雙猩紅嗜血的眸子竟慢慢恢復了一絲清明。
“追!!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百里桁沅給我找出來!”
他強撐著理智做下了一系列的部署。
只是每說一句話,就會感覺那種嗜血的念頭在心中更加強烈一分。
待所有隱衛都領命而去之時,他已耗盡了心神,再也支撐不住地跌進了身側的椅子里。
云霜還守在他的身邊,他略微調整了下呼吸,突然抬眸看向了她。
“本殿先前叫你找的冰蓮找到了嗎?”
“找是找到了,只是……”
云霜有些遲疑。
那“冰蓮”名字倒是好聽,但其實就是長在雪山冰蓮上的一味毒草。
雖然可以暫時壓制殿下體內的毒素,但到底也是以毒攻毒之法,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殿下,如果只是暫時緩解的話,也不是非要服用冰蓮的。”
殿下所中之毒,最大的特性便是會激發人心中的殺念,最初讀發之際,毒性不深。
只需以殺止殺將心中的嗜血的念頭發泄出來,便可短時間的壓制毒性。
這種方式比服用冰蓮要穩妥許多。
可溫嵐卻是搖了搖頭笑了:
“他不會喜歡我肆意濫殺的。快去將冰蓮拿來!”
他快要撐不住了,他還要去接阿玉回家呢!
…………
夏風吹起林梢,一艘蓬船劃破映照著群山的水面,駛向遠方。
宋玉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腦中一片頭疼欲裂。
“醒了?抱歉抱歉,傖俗行事,只想著迷倒那些高手要用些烈性的迷藥了,倒是忘記小公公你身子骨弱,受不得這般藥性了,大概要委屈你難受一陣子了。”
百里桁沅站在船艙之內,輕搖鐵扇,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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