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宋玉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從雜物堆里找了些板子,在屋里支了一張小床。
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
溫嵐卻還是憑著他那精湛的演技還有動不動就掉豆子的眼睛和宋玉擠到了一起。
夜……寂靜而無聲。
宋玉背對著窗子暗自反思……
他到底何德何能居然把未來瘋批成性的大暴君養成了個哭包?
宋玉想事情的時候閉著眼睛。
窗外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
嬌軟的人兒真的就和一塊溫潤的美玉一樣……
溫嵐看得有些癡。
“阿玉,阿玉,你睡了嗎?我好痛。”
他在被子里動了動,喉嚨里發出了壓抑痛苦的低吟。
“痛?哪里?怎么了?”
宋玉瞬間困意全無,驚坐而起。
“腳、腿、身體、胳膊……哪里都痛。”
宋玉披衣下床點亮了燭燈。
微微閃爍的光影里,溫嵐那副大半個臉都埋在被子里的樣子格外委屈可憐。
“殿下,讓我看看。”
宋玉將燈盞掛在床頭,一把掀開了厚厚的棉被。
涼風吹過,溫嵐微微瑟縮了下身體,慌忙抱住了自己的右臂。
宋玉一眼就看出有問題。
他強制地拉起他的袖子,赫然看到他的皮膚上竟遍布著凌亂縱橫的血痕。
似是被什么東西抓的,還是新傷。
有些傷口較深的地方甚至結痂都和里衣黏連在了一起。
宋玉呼吸一重,看向溫嵐:“怎么弄的?”
“老虎咬的。”溫嵐的目光有些躲閃。
“說實話!”
宋玉被氣笑了:
“如果是老虎動口的話你的胳膊就沒了!”
“是……是被打的。”
“誰?!”
大概是宋玉氣勢太強,溫嵐的眼中閃過片刻的掙扎之后,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魏忠海。”
一個完全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的名字。
“所以,他是為了欺負你才到冷宮去的,最后陰差陽錯喪生虎口了對嗎?”
宋玉早聽說有些內侍凈身后火氣無法發泄。
會導致心理扭曲,滋生出一些變態的嗜好。
如果魏忠海其實憎恨皇家……那么他會拿不受寵的皇子發泄怒火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宋玉又一一檢查了溫嵐身上的其他地方。
直到褪下衣服的時候他才豁然發現,溫嵐遠比他所以為的還要瘦上很多。
可就是這么一副瘦小的身子。
上面卻遍布著淤痕、鞭傷、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傷口……
深的淺的……新的舊的……密密麻麻……
幸是冬天天冷傷口沒有化膿。
不幸是冬天天冷傷口幾乎全部都動紫了。
但這還不是最讓人觸目驚心的。
最讓他觸目驚心的,是在溫嵐的背部竟還有塊片銅錢大小的猙獰的舊疤,正落在后心處……
宋玉輕輕摸上去。
凹凸不平的……
一看就是當時傷口沒有處理好,導致了嚴重的增生。
“這又是怎么來的?”
溫嵐眸光暗了暗,最終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
宋玉替他重新套好衣服,又小心翼翼捧起他的腳。
明明這么瘦的人腳卻很胖。
褪下足袋后才發現……都是腫的……
看到宋玉的神情有些愣怔,溫嵐懊悔地抓了抓頭發。
他是想讓他心疼的。
但……不想嚇到他……
“阿玉,別看了,我不疼的,都習慣了!”
他輕輕推了推宋玉的手臂。
宋玉只覺得喉嚨一緊,眼眶終于不堪重負地紅了。
“我去給殿下找個御醫。”
他扯過棉被將溫嵐嚴嚴實實地包好,頂著夜色徑直出了小院。
宮里晚上是有值班御醫的,但那卻不是他這種級別的小人物能請來的。
宋玉直接轉到八皇子的屋前,“砰——砰——砰——”用力拍響了房門。
“誰呀!大半夜的打擾本殿的好夢,不想活了!?”
屋內傳來了八皇子罵罵咧咧的聲音……
他起得急,來不及點燈,一只鞋子不知道踢到那里找不到了,單腳蹦著到了門口,一把拽開了門栓。
在看到宋玉的臉時,滿腔怒火瞬間消減了大半。
轉而臉上勾起了一副痞壞的笑容。
“小順子?大半夜不睡覺找本殿是打算自薦枕席嗎?”
說著,他伸出一只手就要去摸宋玉的臉。
宋玉忙退后一步,躲開了。
“八殿下英武,奴才卑賤,不敢玷污。”
“切!你們讀書人都這么無趣嗎?本殿不過是同你開個玩笑而已!
本殿喜歡的是女人!
要不是看你生得比女人都要水嫩,你以為本殿愿意多看你一眼?
說吧,找本殿做什么?你最好有事!
不然打擾本殿睡覺,就算你長得好看,本殿也照罰不誤!”
一只腳沒有穿鞋子,八皇子就干脆抱著胳膊,以一腳踩另一腳的姿勢靠在門框上。
身上衣服是匆忙套上去的,亂糟糟的。
頭發也好似一團雞窩。
堂堂皇子,樣子看上去竟比痞子還痞子。
只不過宋玉心里記掛著溫嵐,倒是沒心思笑。
“殿下,陛下罰了您半年思過,不知道您想不想早點出去?”
“你有辦法讓父皇收回成命?!”
八皇子聞言,倦倦的表情瞬間有了神采,眼睛也霎時瞪得像銅鈴一樣。
“奴才不能改變陛下的決定,但卻有一計能解殿下之困。”
“來來來,你仔細說說!”
八皇子激動得一把扯過宋玉拽進了屋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濃厚的夜色里,沒有人注意到一道偷跑出來的人影正躲在不遠處的柱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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